给你5分钟,如何讲好科学故事?快来Get白岩松同款方法论
“你是做什么的?”“最近在忙什么?”
转眼春节就要到了,对西湖大学的博士生、博后、PI和科研人员来说,这些常见的、简单的寒暄,偏偏是最难回答的。“如果给你5分钟,你能把自己的课题讲清楚吗?能勾起听者巨大的好奇心吗?”
今天这一期推送,让我们来回顾一下第23期WeMeet——在西湖大学云栖校园的学术报告厅,面对全场爆满的观众,央视新闻评论员、人文学者白岩松曾抛出的这犀利一问。
当天的讲座题目是《如何讲好一个故事》。最初以为是一堂新闻教学课,而后却惊奇地发现他在教科研人一项最基本的生存技能:从事基础研究的人,该如何讲好自己的科学故事?又该如何通过故事与世界、与未来建立连接?
白岩松说,某种程度上说,文理是相通的——人文的背后需要有理工思维,而好的基础研究又将是更宏大的人文。
人类最难的两件事是什么?第一,把你兜里的钱掏到我兜里来;第二,把我脑子里想的事情装到你脑子里。白岩松说,好莱坞同时把这两件事干成了。“为什么?因为它是以故事为核心。”
很多人以为,讲故事是文科生的特长,但真正讲好一个故事,需要文与理的融会贯通。
白岩松以疫情期间的一期《新闻1+1》为例。“我们是全国率先计算病死率的,开始只是好奇,但算着算着问题出现了。”他通过数据,发现武汉的病死率高得可怕,离开武汉的湖北省病死率大幅度下降,但又远远高于离开湖北的全国病死率。“当天晚上的节目,我正好提问杭州的李兰娟院士,她的回答是:在武汉,一群病人等一个医生;而离开湖北的全国,一群医生扑向一个病人。”
后来,全国各地超过4万多名医护工作者驰援武汉,医患比得到缓解。“对于病死率的计算,让我们一下子开始在绝望中有了信心。”白岩松说。
这是由理科思维带来的人文结果,而科学归根到底还是人学,只有对人有痛感,对人性有了解,科学才更容易通。
西湖大学的PI和博士生,从事的是前沿基础研究。在白岩松看来,所谓前沿,就是要以非常敏锐的视角,站在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立场思考问题。
“所以各位不要在心里分文和理,好的基础研究是更宏大的人文,那代表着我们对世界的了解、对未来的好奇。”他鼓励西湖大学的师生一定要把对未来的想象力——这个看似很人文的东西——和科学结合在一起。
而这样的结合,就像霍金的《时间简史》,将使科学走出实验室,与更广泛的公众产生连接、互动和共鸣。
我们明白了科学家也需要学会讲故事,但成为一个会讲故事的人,需要具备哪些能力呢?
进入互联网时代,人人都是传播者,人人都是媒介人,会讲故事是每个人都要具备的媒介素养。“20年前,你会觉得我白岩松是媒体人,现在谁不是媒体人呢?你发朋友圈吗?如果没有一定的媒介素养,你连朋友圈都发不好。”
作为一个会讲故事的新闻人,白岩松总结出四个核心能力——提炼核心事实、提问、写作、表达的能力。其中,他重点强调了前两项。
回到文章开头的提问——如果给你200个字,你能把一件事说清楚吗?如果给你5分钟,你有没有能力把你要做的课题讲明白?未来的科学很重要一点是和公众之间的互动,而不是仅仅停留在自己的空间里。
“我从来很讨厌辩论,你见过辩论中谁被说服过呢?”白岩松提出“说服力”和“信任力”两个概念,“你能用最短的时间提炼最短的关键词,把一个事情说清楚,才能产生说服别人的力量。生活中的很多机会,其实就是在试图说服但说服不力的过程中一一丧失了。”
你看,这看似是一个媒体人的能力,但又何尝不是我们每个人所需要的能力?
当然,除了会讲,还得会问。
白岩松希望在场师生记住一句话:事实是我们唯一的需要,而提问是我唯一的武器。
“各位在西湖大学都有自己的课题要做,能精准问出问题的人,其实已经往前迈出了极大一步。”他说,学习是一个流动的过程,你可以在提问的过程中抓到自己的痛点,今天提出的问题和两个月之后提出的问题,明显能看出是不是在往上走台阶。
所以,这不仅仅是媒体人的专长,也是每个人都应该拥有的核心力量。
我们常常说,写文章要见人见细节,其实讲科研故事何尝不是如此?
一个故事有没有讲好,听众才是评判者,正如所有的传播都是以到达为目的。白岩松现场手把手传授了讲好故事的几点方法论。
首先,多关注细节。传播中非常重要的一点,是要让别人相信你的内容,而细节才会让人相信。宏观上,我们每个人顶多分成性别和年龄的不同;但细节,比如穿衣打扮、言谈举止,才能使你成为你,我成为我。由之带来的,是一种公信力和独特性。和新闻一样,科学也该是一个叙述的过程,该是用名词,而不是形容词;该是“我”,而不是“我们”。
第二,多关注人。“只有把目光聚焦到人上,哪怕你研究的是一个非常高精尖的项目,看似跟人类社会短期无关的领域,核心也是人。”人是这个世界上痛点的集中地,白岩松在讲座中反复提及这个观点,“即便研究环境,有人说我研究南极的冰化了,跟人有什么关系,跟企鹅有关系。不对,人类关注全球气候变暖,是因为关注所有生命生存的空间。所以要擅长从谈事变成谈人,你的故事才可能有最核心的东西,科学同样如此。”
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多关注共同点。所谓“求同存异”,人与人交流,国与国交流,是建立在相同的基础上才能慢慢解决不同的事情。“我们不能上来就先强调咱们是不同的,这还怎么聊?”白岩松再次将话题切回人类命运共同体,“我曾连线采访第一位登上太空的华人王赣骏,我问他,当你真的站在外太空回望地球时,特别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他的回答我印象特别深刻,他说自己特别想把全球主要国家的领导人召集到外太空,然后请大家往下看,只有一个球,没国界的,只有人类。”
做最基础的事。这是此时中国面临非常大的挑战。我们做很多事情太着急了,而教育往往是上来就要用十年、二十年去衡量,一定要有很多聪明人在西湖大学做外界认为的“傻事”。中国不缺傻人做傻事,但是现在是越来越多的聪明人在做聪明事,聪明事就是快速变现的,带来利益的,然后迎合的,不是他爱的,不是他该干的,而是觉得某些人喜欢什么,我就提供什么。这不是科学,这也不是教育。因此,一定要有聪明人在做“傻事”。
做最前沿的事。最前沿就要非常敏锐地站在人类的立场上去思考问题。科学家的科学研究一定要有一种上帝视角,是站在全人类的痛处去思考问题。
鼓励失败。西湖大学要教会大家输,而且输是常态。600多名博士生做实验,如果只能做正确的,只能做对的实验,还叫实验吗?这个学校应该鼓励人们去失败、去体面地有尊严地失败。比如跳高。如果让我自己选择一个跟人生最接近的体育项目,我会选择跳高。所有的跳高到最后往往就剩冠军一个人了,他已经是冠军了,却一定要把这个杆再升高1厘米或者几厘米,挑战极限或者世界纪录,最后一跳失败了,全场起身向他鼓掌,祝贺冠军的诞生。以最后一跳失败宣告成功,人生要是以一种这样的方式结束多好。
来源/西湖大学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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