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ience:将13亿人封锁21天,印度能躲开新冠病毒魔手吗?
新智元报道
来源：Sciencemag等编辑：啸林、张佳【新智元导读】根据一个模型推测，如不采取措施，到7月底，可能会有3亿到5亿印度人被感染。3月24日，印度总理莫迪宣布了全球最大的封锁措施，要求13亿印度人在家里呆21天，以减缓新型冠状病毒的蔓延。日前，Science报道了印度防疫举措并采访专业人士，这一次，印度能成功吗？「新智元急聘主笔、高级主任编辑，添加HR微信（Dr-wly）或扫描文末二维码了解详情。」
印度宣布全国封城 21 天 根据印度卫生部公布的数据，截至当地时间3月31日8时，印度累计确诊新冠肺炎病例1251例，累计死亡32例。印度此前已宣布采取一系列措施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包括境内外停航、停运和重点行政区封城。 24 日晚，印度总理莫迪再次发表电视演讲，宣布从当天午夜起在全国范围内实施为期 21 天的 " 封城" 措施，以遏制新冠肺炎疫情蔓延，并晓之以理地对民众说，“如果不封国21天，我们国家就会倒退21年”。
印度总理莫迪 莫迪在讲话中称“为了拯救印度，为了这里的每一个人，我们将全面封锁整个国家”。他要求民众取消一切社交活动，除购买生活必需品等特定情况外一律不要外出。印度内政部也宣布一系列封禁措施如暂停境内客运航班运营，中断邦与邦之间的铁路交通等。 世界卫生组织卫生紧急项目执行主任迈克·瑞安表示，虽然美国已经成为疫情的新“震中”，但“从某种意义上讲，人类对抗新冠肺炎疫情能否取得决定性胜利，未来很大程度上将取决于印度控制该病毒的能力”。英国经济学家奥尼尔之前也说，如果印度最先爆发新冠肺炎，那世界的情况会不堪设想。 为什么印度的疫情这么关键？“印度可能是这种流行病将进入的第一个大型发展中国家和民主国家。”印度疾病动力学、经济与政策中心的创始人兼主任Ramanan Laxminarayan表示，“中国采取控制手段获得的优势印度无法获得，印度也没有像欧洲或美国那样的卫生系统。印度必须采取独特的措施应对COVID-19。”
印度既没有中国举国遏制疫情的体制优势，医疗体系又和中国或者西方比起来差太远，人均GDP低，贫困人口太多，疫情一旦爆发，必然成为全球重灾区。 印度的疫情严重吗？
印度在疫情早期就采取了严格的封锁措施。1月30日，印度确诊了首个新型冠状肺炎感染者，该病患是在武汉学习的留学生。在输入病例数增长到3时，印度当局迅速宣布禁止外国人电子签证入境，后来限制了所有国际航班降落，最后“封城”和“封国”。此后整整一个月时间，印度没有曝出一例新冠肺炎确诊病例。
3月24日，印度警察在街头巡逻（图源：法新社）但是这不意味着印度的疫情发展缓慢。世界普遍认为，印度目前的确诊数字可信度较低。在侠客岛昨日的采访中，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研究员林民旺表示，这主要是因为印度的核酸检测做得太少。在早期，印度每天进行几十份核酸检测，且对被检测者的条件限定十分严格（比如必须要有境外旅行记录），检测机构也非常有限；现在情况转好，每天能测1万多份。
正在印度的金德尔全球大学法学院副教授张文娟认为，印度的数据有延迟，现在看到的数字可能是一周前已经感染的人数。一般的推测是5到10倍，像印度这种人口密度大、检测能力弱的国家，也有医学专家认为有可能是10到30倍之间。 昨天，印度卫生部长说，该国已出现了有限度的社区传播。
根据一个模型，如果不采取控制措施，到7月底，可能会有3亿到5亿印度人被感染，3000万到5000万印度人可能患上严重疾病。 印度面临的问题
卫生环境差，医疗资源薄弱。作为世界第二人口大国，印度有大量的贫困人口居住在拥挤、不卫生的环境中，公共卫生基础设施薄弱，每千人只有0.7张病床，相比之下，意大利是3.4张，美国是2.9张；此外，印度的呼吸机也不足5万台。
检测能力差。印度公共卫生基金会流行病学负责人Giridhar Babu说，由于监督和报告不力，一些邦几乎没有能显示问题的严重程度的数据。“我担心的不是那些病例高发的邦，反而正是那些目前仍无记录的地区。” 治理能力不高。与另一人口大国中国不同，印度的治理并不以效率闻名。 人口密集。“对于一半以上居住在贫民窟的孟买人来说，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当一个房间里有五个人时，这一点该如何实现？”印度著名传染病研究人员兼转化健康科学与技术学院执行董事Gagandeep Kang问道。
印度人口有多么密集，看看火车悬挂术就知道
最大的问题是贫困人口多，全国封锁会使他们无法维持生计。官员、富人在隔离之后，有些人就开启了休假状态，不用工作，和家人团聚；但另一方面，城市里那些贫困人口、打工人群，正拖家带口逃离大城市。
在脸书上，Peter Dreier分享了一位印度医生的观点，被广泛转发并引发热议。
“能保持社会距离是种特权，说明你家有足够的地方隔离。能洗手是特权，说明有自来水。有干洗手液也是特权，说明你有钱购买它。禁足不出门也是特权，说明你有能力不出门工作。防止新冠病毒传播的大部分方法都适合富裕人群。根本上，这是一种由能够在全世界到处飞的富人传播，最后害死数百万穷人的疾病。有能力保持社会距离，禁足不出门的人都应该理解自己所拥有的特权，因为很多印度人并没有这权利。”
房间不够，自建树屋隔离根据印度劳工权益组织的估算，印度约有1.2亿名农民工。面对疫情，这些靠每日工资维持生计的印度人失去了工作。印度国民储蓄率本身不高，很多人甚至没有银行账户，就更别提购买保险了，全民应对封锁的经济对冲能力严重不足。这也是第三世界国家面对疫情的共同困境：脆弱的经济根本承受不起完全关闭的代价。在城市封锁后，当地的流动农民工连吃的都没有，只能徒步走两三百里，或是挤满公共汽车和火车回老家，他们可能携带着病毒进入农村地区，扩散开来之后，医疗系统薄弱的农村将会成为疫情的新爆发点。 “我们冒着将健康危机转化为社会经济危机的风险，”公共卫生活动家Ravi Duggal表示。
印度农民工在等候登上巴士返回新德里郊区的村庄张文娟同样认为，对于印度来讲，“封国”是一个很尴尬的政策问题：如果等流动人口安置好了再“封国”，可能很长时间都不能处理好；但如果立刻“封国”，流动人口如何回乡、回乡之后如何生存，都会让政府面临严峻挑战。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印度政府于3月26日宣布了一项近230亿美元的经济计划以帮助穷人，向8300万家庭提供谷物和豆类的定量配给，免费提供煤气罐，并在今后3个月每月给大约2亿妇女6.65美元。许多观察家表示，这些援助太少了，不到印度国内生产总值的1%，未来几个月还需要更多援助。
印度的优势：年轻、社区组织发达、政府重视
印度人口总体的年轻也相对有优势，因为老年人患严重疾病和死亡的风险更高。 张文娟说，印度的优势还在于社区组织、志愿组织很发达。很多组织长期扎根于基层，“封国”之后它们很快就看到问题，然后会向政府部门反映，自己也会行动起来。 社区慈善组织、宗教慈善组织以及部分诊所会统计社区内贫困家庭的情况，比如谁家没饭吃了、谁家有生病的了。我们大学的部分老师还从“封城”当天开始动员资源、帮助周边村子的穷人。在人口流动较少的地方，这些组织提供的服务相对较好；在流动人口很多的地方，它们也会发放食品之类，一定程度上也能缓解贫困人口的困难。
她还认为，印度政府的重视会成为一个有利因素。一是印度政府从一开始就十分重视这件事，采取了一切可采取的措施。二是本届印度政府很有决断力，如果想采取强硬的措施，就会果断地去实现。
印度备战抗疫
莫迪宣布印度中央政府将拨款20亿美元进行一揽子计划，以购买医护人员的防护装备，扩大测试设施并在全国范围内培训医护人员。他同时敦促各邦政府将公共医疗作为当前工作的重中之重，并呼吁私营企业积极投入疫情防控工作。印度将从中国进口10000台呼吸机，并从国内公司订购了30000台。重症监护医疗设备的出口已被禁止。私立医院正在搁置病房，当局已向军队授予了紧急财政权力以建造隔离设施。
Gagandeep Kang表示：“在接下来的3周中，需要做很多工作，以确保我们建立了测试和治疗患者以及支持患者家庭的健全系统。我们不能浪费封国的时间。”
前印度卫生部长K. Sujatha Rao说，加强检测尤为重要。她警告说：“在没有提升测试能力的情况下单纯进行锁国只会推迟峰值的到来，”由于未发现病例的存在，传染仍将恢复。截至3月31日，印度进行了超过38000次新冠检测。最近，印度允许私人实验室开始测试并批准了12种类型的快速测试套件，测试范围也从有国际旅行史的患者扩展到任何有严重急性呼吸道疾病的患者。
宵禁令实行的期间，印度出动大批警力在城市中巡逻检查行人证件，还有印度警察手持棍棒驱赶白天骑摩托车闲逛的摩托手。而近日在海外社交媒体网络上疯传一段来自印度的视频，内容是警察当街惩罚没有严格遵循禁令的民众，要求他们双手合十下跪听警察训话，或者重复做蹲下站起的动作。
有印度警察手持棍棒驱赶白天骑摩托车闲逛的摩托手
警察当街惩罚没有严格遵循禁令的民众，要求他们重复做蹲下站起的动作
或是双手合十下跪听警察训话未来影响
林民旺认为，印度目前相关的经济措施还没跟上，21天的全国封锁甚至可能对印度经济造成致命损害。往大了说，印度经济持续下行，2019年全年经济实际增速是5.3%，人均GDP刚超过2100美元，截至去年11月底，政府财政赤字已达8.07万亿卢比。
美国彭博社甚至报道称，印度或将有10%的人口被感染，而封城政策会导致11年来印度最严重的经济下滑。 印度抗疫究竟能否成功？ 参考链接：侠客岛：《【解局】印度疫情如何？专家和前方人士这样说》
地球知识局：《印度，亡羊补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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