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的航天挑战：四年要解四道题

几个关键的航天问题正等着拜登的新政府去解决

在拜登的总统生涯步入第一年之际，他和他的副手哈里斯在民用和国家安全航天领域重大问题上持何立场却仍然不是很清楚。当然，拜登初期的工作议程肯定会以应对疫情和恢复经济为主。

不过，有几个关键性的航天问题是新政府必须要加以解决的。NASA的“阿蒂米斯”计划现在看来已不大可能实现2024年登月的目标，而这让新政府有机会重新审视该计划，同时加强NASA的地球科学工作。卫星和碎片数量的日益增长或促使新政府重新研究特朗普政府在民用空间交管问题上的思路。天军将继续走向成熟，但面临着生长痛。从新型运载火箭到低轨星座，五角大楼还是需要完成由特朗普政府启动的一些计划。

NASA本打算今年春天选定一家公司，以转入登月着陆器全面研制阶段，但预算挫折和政府换届有可能会让相关计划生变

“阿蒂米斯”何时成行

自打拜登去年11月胜选以来，航天业就一直在猜测其当政对意欲在2024年送人重返月球的NASA“阿蒂米斯”计划将意味着什么。8月份出台的民主党党纲总体上认同“NASA送美国人重返月球的工作”，但并未提及是否会调整2024年登月的目标。

那项决策或许已经由别人为拜登做了。去年12月国会通过的一项2021财年开支法案给了NASA“载人着陆系统”（HLS）计划8.5亿美元，而这只是该局申请额的1/4。NASA局长布莱登斯坦几个月来一直警告说，HLS计划若拿不到全额拨款，那么想如期于2024年登月将极为困难，甚至根本没可能。

其实早在国会通过上述法案之前，2024年登月的可行性就已受到普遍怀疑。太空探索公司总裁肖特韦尔在大选后不久说，这件事就一开始就没太大指望。她推测新政府会把载人登月时间“稍微推后一些”。

新政府的思路或许会与NASA在特朗普执政前半期所寻求的思路有些相像。NASA当时的想法是要首先建成月球“门户”，尔后在2028年前后实施载人登月。NASA还在继续同加拿大、欧洲和日本就“门户”组件签署协议，所以对载人航天规划做更大范围的调整、从而把“门户”项目拿掉对拜登政府来说地缘政治代价可能会很高。

与此同时，人们普遍预计，总体上很重视气候变化的拜登政府会加大对NASA地球科学计划的投入。民主党党纲要求“加强”NASA和NOAA的对地观测任务，“以更好地认识气候变化正如何影响着我们的家园星球”。

无论气候变化方面的工作如何发展，都很可能意味着落靴月球一事将需要再等等。

没什么东西会阻碍新政府把民用空间交管工作转交给FAA或批准由商务部来开展这项工作

空间交管交给谁管

奥巴马政府4年前下台时，一个民用空间交通管理（STM）系统已开始显露眉目。在白宫和其它政府机构就联邦航空局（FAA）商业航天运输办公室是掌管那项工作的最佳机构达成共识后，该办公室便开始为从美国空军那里接管那项工作做准备。

但情况在2018年6月发生了变化。特朗普政府当时就民用空间交管工作发布了“第3号航天政策指令”，指示空军把那项工作交给商务部，具体来说是交给商务部下设的航天商业办公室。特朗普政府认定，航天商业办公室能够承担起那项工作，从而把FAA解放出来，以专心管好不断增加的商业发射活动。

两年半之后，航天商业办公室终于为接管那项工作做好了准备。国会去年12月在2021财年综合开支法案下为其提供了1000万美元经费。虽然低于1500万美元的申请额，但这却是该办公室首次拿到民用空间交管经费。在那之前，航天商业办公室就已经在为开展这项工作做铺垫，包括同天军协调和同企业会面，但却没钱来招人和研建系统。

拜登政府是否还会沿着那条路线走下去仍有待观察。新政府虽然尚未就其在此事上的观点给出任何暗示，但却没什么东西能阻止其把民用空间职能交给FAA或依旧授权商务部来开展那项工作。也就是说，白宫若想改变主意并不难。

不过，公共和私营部门现已形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商务部是掌管民用空间交管的最佳处所，最起码也是个足够好的所在。国家公共管理研究院（NAPA）去年8月发布的一篇按国会要求编写的报告认定，商务部比FAA、NASA和国防部都更适合掌管民用空间交管工作。

随着轨道碎片数量的日益增长，加之“星链”等巨型星座的出现，大多数人都希望政府能尽快采取行动。保险机构安盛信利（AXA XL）航天业务全球主管孔斯塔德特说：“说到底，由谁来管其实并不重要，只要把事儿做了就行。”

美国天军徽标

天军接下来怎么走

特朗普政府下台前的最后动作之一便是在白宫举行了美国天军成立一周年庆祝仪式。副总统彭斯在仪式上宣布，天军官兵将会采用“卫士”的称呼。作为美第六大军种，天军可谓是特朗普总统的宠儿，多小的事儿都会被他拿来吹捧。

天军现将在国会两党支持下步入其成型期，但其新的“总司令”有着不同的世界观。拜登估计并不会把其前任视为至宝的一项成就一笔勾销，但天军在其心目中的地位将会下降。美国海军战争学院国安事务副教授伯巴赫说：“我不认为天军会有被裁撤的危险，但我认为其不会再像特朗普治下那样在政治上受宠。”

接下来的4年里，天军将会继续忙于自身建设。2020年有超过2200名前空军航天司令部官兵正式调往天军。另有3600人预计将在2021年调入。天军的远期目标是设约6000名军职和8000名文职人员。该军种将会设立主管采办和规划的空间系统司令部，并打算建设一座空间情报中心。拜登政府今年晚些时候将必须就陆军和海军哪些航天单位可转归天军向国会提交建议。

更广泛地说，政治任命官员和军事官员还要继续回答天军定位及其存在理由的问题。伯巴赫说：“在天军的作用问题上仍存在很多疑惑。”他说，尽管天军的工作是运行和保卫美国卫星，“但他们却在打展示宇航员奔月和探索其它星球的广告，而那并不是天军该做的事情。他们不是要在太空中打激光战”。

天军常被诟病的一点是其新搞出了个很烧钱的官僚机构，而所做的事情却与空军航天司令部原来所做的没什么两样。国会也提出了类似观点，并指示空军部和天军在5月份之前提出航天采购办法修改意见，而这项工作将落到拜登任命官员的肩上。2021财年《国防授权法案》要求就加快航天采购提出具体建议，方式上要能利用私营部门的创新。

美国天军指望着联合发射联盟公司能顺利过渡到其新型“火神半人马座”火箭，以帮助确保国家安全卫星的可靠上天

国安航天现代化迈向何方

特朗普执政期间，五角大楼为实现关键国安航天计划现代化采取了一些重要步骤。而现在，没有迹象表明拜登任命的官员——其中很多是奥巴马政府时期的老人——将会在重大计划上改弦易张，至少是在其有机会仔细研究预算并提交新的预算案之前。

国防与航天咨询机构Velos行业分析师蒂尔尼说，“我们没有理由认为相关工作接下来不会全力推进”。他说，2021年有很多工作不会有变化，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新来的领导在上任头一年不会有时间来对特朗普的预算做实质性的大改。

在接下来的4年里，拜登领导下的五角大楼将监督“国安航天发射”计划向下一阶段过渡，届时太空探索公司将在军事卫星发射方面扮演更加突出的角色，而长期统治这项业务的联合发射联盟公司（ULA）将在其“火神”新型火箭的投入使用方面经受考验。该公司承诺“火神”会在今年做好准备。帮助太空探索公司和ULA过这道关并向国会保证美国拥有可靠地把关键国安卫星送入轨道所需的国产火箭的重任将落到天军和拜登政府肩上。

到2024年某个时间，天军将开始规划一项新的重型运载竞标工作。拜登政府届时有可能要评估蓝源等新势力可否在天军的发射厂家阵容中占得一席之地。蓝源去年的这方面尝试以失败告终。

航天方面的另一项工作涉及美国空间系统的复原力。由于担心美国卫星容易受到干扰、网络攻击和反卫星武器威胁，这一问题在特朗普执政期间已做过很多讨论。前主管研究与工程的副防长格里芬极力推动五角大楼投资建设一些私营公司正在建设的那种扩散式低轨星座，以期带来复原力。在格里芬领导下，五角大楼成立了航天发展局（SDA），以承担起低轨军事系统的设计和初期研制工作。遭到空军协会等方面反对的这家年轻机构正准备在2022年发射其前28颗卫星。

蒂尔尼称，SDA会被重新审视，但没有迹象表明拜登团队会加以反对。他预计，SDA一旦表明其能够兑现只需花两年时间就能建好一个星座的承诺，就会被视为“天军专门针对扩散式低轨系统的一个灵活而有创新性的新机构”。

    即便SDA的扩散式系统能够奏效，一直作为五角大楼航天计划铁饭碗的大型“精致”卫星也并不会就此消失。在拜登治下，天军还将会继续采购耗资动辄数十亿美元的导弹预警、保密通信和导航系统，但也会并行开展一些工作，以实现空间体系架构的多样化，并在私营部门继续推动卫星与发射成本下降之际充分利用更廉价、更小的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