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陆离
监制丨阑夕
刚刚过去的本周二晚上，特斯拉迎来了一波12.66%的股价大涨，市值突破万亿美元。
帮助特斯拉创造历史的是一系列利好消息：
10月25日晚间公布的三季度财报表现超出市场预期，连续九个季度实现盈利，营收、利润、产能等多个核心数据均表现优异。
一天后，美国百年租车巨头Hertz宣布购入10万台 Model 3，这笔价值42亿美元的合作也是特斯拉诞生以来拿下的最大单子。
作为身万亿美元市值俱乐部的第七家企业，也是唯一一家汽车企业，这当然是汽车产业的一座里程碑，却也是全球能源革命掀开新篇章的一个缩影。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特斯拉领跑的新能源汽车是与清洁能源息息相关的重要领域。在“碳中和”理念席卷全球的大趋势下——目前已经有126个国家提出了碳中和目标，占全球碳排放总量约51%，新能源汽车是能源革命落地的核心场景之一。有趣的是，马斯克也曾公开放言称，特斯拉是一家能源公司，汽车只是能源产品之一。曾全面负责特斯拉能源业务的Mateo Jaramillo早在2009年就被招入特斯拉，作为储能界的专家，他主导了特斯拉早期Powertrain和超级充电站的业务孵化和发展。换句话说，相较于马斯克堪比超级网红一般吸睛的个人事迹，亦或者特斯拉汽车总能引发热议的新闻动向，特斯拉酝酿发展了超过10年时间的能源业务低调的令人震惊。比如其在2015年发布的悬挂式家用储能电池Powerwall，这款针对民用的储电设备已经横扫了欧美地区的半壁市场。因为哪怕是在美国、澳大利亚这样的发达国家，停电依然不是什么新鲜事，相较于传统的柴油发电机，Powerwall不会污染环境，没有剧烈噪声，就像一块大型充电宝一样提供家庭应急用电，也能在凌晨这样的电力需求低谷期充电，在用电高峰期输出电力，削峰填谷节省电费。再比如已经更新至第三代的太阳能屋顶，可以和Powerwall协同，组成一套自给自足的能源系统微电网。这套产品组合在2020财年为特斯拉提供了超过30亿美元的营收，其既能提供无污染的电力生产，又能为家庭单位提供应急用电，有益于减少电费和保护环境。不过就目前来看，太阳能屋顶的成本仍然很高，以185平方米的屋顶和10千瓦的功率为例，收费约为23.8万元人民币。特斯拉也是光储充一体化的开拓者，从2016年开始就为北美的超级充电站部署储能电池以及光伏系统。这同样可以减少大功率充电带来的巨额需量电费，并在停电时将超充站变成微电网。在5年时间里，特斯拉推动光储充一体化充电站逐渐向全球30多个多家拓展，今年年初也已经在国内落地。此外还有结合光储充+智能控制系统，通过能源综合利用最大化绿色电能价值的虚拟电厂、针对企业、医院、学校等大型用电单位的B2B储能解决方案Megapack等等。因为受到政策和市场的局限性，上述很多产品服务都没有真正进入中国市场，再加上汽车主营业务的大放光彩，才使得特斯拉能源业务鲜少得到国内民众的关注和了解。但如果说特斯拉汽车如同一杆刺穿百年汽车藩篱的长矛，那么特斯拉能源就是在无形中延伸扩散的一张巨网，持续渗透笼罩着全球新能源的应用场景。即使是特斯拉汽车本身，也无法和特斯拉超级充电站、光储充一体化技术等相割裂看待。这就是为什么马斯克有底气说，汽车只是特斯拉的能源业务产品之一。在自身超过10年的坚持投入之外，特斯拉也结结实实踩在政策红利上。力推新能源发展应用是全球大趋势，仅以美国为例，今年8月5日，拜登签署行政令，制定更加严格的燃油效率和排放标准，包括投入超1730亿美元，建设全美范围的电动汽车充电网络、提供销售激励和税收优惠和推动新能源汽车供应链的本土化发展等，目标是到2030年美国新能源汽车销量占比达到50%。一家企业的命运当然要靠自身奋斗，但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特斯拉的一飞冲天背后，是新一次能源革命带来的时代机遇。远到古早时期的钻木取火、钻燧取火，让远古人类不用再茹毛饮血，迈入了文明社会的门槛。铁器在古代中国的大规模普及正与煤步入历史舞台的时间线高度趋同，也就是在汉代，人们开始用媒做燃料并用来冶铁，铁器才得以全面取代青铜器。而在我们更熟悉的工业革命中，正是有了煤炭和油气作为核心要素，才有了第一、二次工业革命中的蒸汽机和内燃机，也才推动人类社会跨越式的进步。能源革命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世界政经格局。领跑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大英帝国，国力会在一百多年后被美国反超，就与美国在第二次工业革命中最早大规模开发利用石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新的能源支撑起了新的生产工具，新的生产工具代表着更优越的生产力和效率，生产力和生产效率的高下则决定了国力的强弱。在此之外，贯穿每一次能源革命的另一个主要趋势是低碳化。比如在传统化石能源中，天然气相较煤炭所排放的二氧化碳更少。在如今的新一次能源革命中，水能、风能、太阳能等可再生能源更有着零排放的特性。人类面临的客观问题——而非主观需求——缔造了以“碳中和”为主题的新一次能源革命加速到来。自20世纪以来，人类开始了对化石燃料的大规模应用，碳排放量的不断增加造成了全球气温上升，与前工业化时期相比，全球平均温度已经因人类行为升高了至少1摄氏度，进而导致干旱、海平面上升、自然灾害加剧等一系列问题。比如在干旱方面，根据科学家预测，如果气候变化的趋势不变，到2060年，全球多地都会出现严重干旱，撒哈拉以南非洲的粮食产量将大幅下降，随之导致饥荒和大量人口成为难民。再比如在比尔盖茨撰写的《气候经济与人类未来》中，这位已经投身全球健康事业20多年的前首富引用了大量的科学数据，描述了气候变暖给人类带来的灾难案例。其中指出，如果人类在碳减排上无作为，那么到21世纪中叶，全球平均温度可能会上升1.5～3摄氏度，届时气候变化对人类造成的伤害将比肩近两年肆虐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而到2100年，它的致命性可能会达到新冠疫情的5倍。多年前，在与柴静的那次对谈中，丁仲礼院士留下了振聋发聩的一句话，“地球不需要被拯救，人类需要拯救的是人类自己。”由此，清洁能源成为了本次能源革命的关键词，也带来了新的时代机遇。能源产业本身需要提高能效，拥抱清洁化，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但势在必行。以可再生能源产业为例，历经二十多年发展，光伏发电和风力发电的成本已经大幅下降，能效比也稳健上涨。这在商业领域的表现是，宁德时代、比亚迪、亿纬锂能等处于新能源产业链上游的企业们纷纷表现出了强劲的业绩增速。再比如绿色建筑，早在1990年，英国就出台了全球首个绿色建筑评估方法BREEAM，截止目前全球已有超过27万栋建筑完成了BREEAM认证，欧盟计划在2030年实现所有建筑近零能耗。所以即使抛开汽车业务，特斯拉的能源业务也有着许多大展拳脚的机会。太阳能屋顶和Powerwall的组合就已经走在了对“绿色建筑”产业的开拓探索最前沿，甚至是绿色民居的雏形之一。2017年，特斯拉还和法国风能电厂开发商Neoen签下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储能电池项目Hornsdale Power Reserve，也被称为“特斯拉大电池”项目。通过这一项目，Neoen在2020年首个季度的盈利就超过了2019年全年，特斯拉也借助高频电力交易赚的盆满钵满，用了2年多时间就收回投资，还给南澳州电网省去了每年超过1.5亿澳元的开销。早早布局能源业务，决定了特斯拉现在乃至未来所做的绝不只是卖汽车给C端消费者，更是一笔又一笔面向B端和G端的大生意。当然，特斯拉的面前也并非一片坦途，可再生能源在目前并不能完全取代无处不在的化石能源，风能、水能亦或是太阳能都各有各的原生痛点。想要兑现自己的想象空间，特斯拉仅在技术方面需要解决的问题和挑战仍有一箩筐。另一方面，光伏、储能、电池等技术的不断迭代进步也是不争的事实，而摊子铺的太大是一把双刃剑。这不仅意味着特斯拉要投入更多精力去妥善解决自身产品安全、运维等问题，还要再多线作战的同时应对越来越多竞争对手的入局。除了前文提到的宁德时代、比亚迪等电池生产商，还有埃克森美孚、NextEra Energ、Southern Company等老牌能源巨头的堵截，乃至Form Energy、QuantumScape等能源领域初创企业也在加速追赶特斯拉的脚步。更不用说，特斯拉属意的光储充一体化设备还暗含着一个巨大野心：让每一个接入的建筑物都化身为小型发电厂，可以参与进电力市场和电网服务。这是在挖传统电力产业的墙角，切的是众多能源巨头们的蛋糕，必然会遭遇更多围击。但毋庸置疑的是，在继续书写人类社会发展史的新一次能源革命中，特斯拉注定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