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耳朵耗子:从“打工人”到技术创业者,我是如何作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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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9-14 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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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刘燕
采访嘉宾 | 陈皓,MegaEase 创始人

“你要问我现在是不是最好的时代,我觉得从 1998 年我职业生涯开启到现在,我经历过的这 20 多年,就是最好的时代。未来是不是比这更好我不知道。但我没有生不逢时,我有幸生在这样一个黄金年代,经历过了许多最刺激的事情”。

今年 45 岁的陈皓(网名:左耳朵耗子),是一位骨灰级的老程序员。

早先,他“叛逆”地从老家给他分了房子的国企离职,毅然决定去大城市闯荡,结果遇到了互联网泡沫,基本找不到工作,只能做个外包。而过了几年事业要有发展的时候,又遇到了 08 年金融危机,没有去成毕业时最想去的微软。在 2010 年降薪降职去亚马逊(降薪 20 万 / 年,从总监降到一级 leader, 那时没人知道亚马逊是个技术公司)。他先后在汤森路透、亚马逊、阿里等公司从事软件开发工作,而后又自立门户开启技术创业之路,走上了创业“不归路”,创办了 MegaEase,致力于通过云原生基础设施给所有公司输出顶级互联网公司的技术架构和基础设施。

在陈皓的整个成长过程中,可以看到他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他总是在做一些一般人做不出来的事情,因为他从银行出来的原因,就是觉得自己学了正确的专业,也遇到了正确的时间,但是却呆在了错误的地方,所以,他的人生目的就是为了要去经历最有意思的事……

近日,InfoQ 跟 MegaEase 创始人,也是中国基础软件创新大会微服务 & 服务治理专场出品人陈皓聊了聊他进入软件开发行业摸爬滚打的这 20 年,他见证了互联网、移动互联网的兴起与繁荣,也正在见证着云原生、基础软件等新技术风口的诞生.... 应该如何把握机会,跟得上时代的步伐,作为多次技术浪潮的亲历者,陈皓的经历或许能给技术人带来一些启发。

1放弃国企分的房子,我要去互联网世界看看

1998 年,刚毕业的陈皓找到了一份令人羡慕的工作,他进入了云南省工商银行担任技术员,主要负责银行网络、邮件系统和办公自动化系统。

没多久,陈皓还分到了一套房子,年纪轻轻便成为“有房一族”。

在银行待了 2 年,陈皓却越来越感到工作没意思。银行把很多工作都外包出去给了系统集成商,而自己内部的技术人员不做实施,只做维护,没什么可以发挥的空间。

而此时,体制之外正风起云涌。在 1998 年那个时代,新闻上每天都能看到当时的 IT 巨头微软、IBM、Oracle、Sun、Borland……等等 IT 公司的新闻,当时的微软就是业界标杆,是程序员梦寐以求的公司。陈皓对此也不例外。所以,他想出去闯闯。

他的辞职信只写了一句话:本人对现有的工作毫无兴趣,申请辞职。“处长说,那分给你的房子就要收回了。我说‘好啊’”。

“银行不代表我的未来,一套房也不能保住我的未来”,尽管遭到了几乎所有亲朋好友的反对,陈皓还是决然要离开。“我在正确的时间,学了正确的专业(计算机专业),却到了一个错误的地方,银行束缚住了我”。

从银行离开后,陈皓决定去大城市上海闯一闯。

但当自己拎着行李箱站在上海火车站的一瞬间,陈皓突然觉得,自己在老家的那些骄傲在偌大的城市面前或许已经荡然无存了。

闯荡上海的第一步并不顺利,还遇到互联网泡沫,所有的互联网公司都在倒闭。

第一次求职面试,陈皓就感受到了极大的挫败感,面试官问了他半个小时问题,他却一个也答不上来。刚毕业没见过多大的世面,技术能力跟不上,加上性格内向,陈皓吓得连头都不敢抬,更不敢回答面试官的问题。接下来的几次面试仍是这样的尴尬局面。

最终在同学的帮助下,他终于找到了在上海的第一份工作,进入给银行做系统集成软件的南天公司。期间,因为技术差,常犯低级错误,连一些简单的技术问题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陈皓感到很迷茫,他常常自我怀疑是否做了错误的决定。但他又不甘心回老家,当时是顶着所有人的反对出来的,还放弃了一套房子,现在陷入了如此尴尬的情形。另说回去了,整个人都想直接“消失”掉,因为必然有很多人在看自己的笑话。

他决定改变现状。

不会沟通,交际能力差,他就经常出去参加面试,锻炼自己。技术差,陈皓就开始加强学习,疯狂地看书,恶补计算机知识,每逢周末或放假,别人大都出去玩了,他还在看书学习。没有自己的电脑,就到网吧里让网吧老板装编程软件,别人都在打游戏聊天看电影,而陈皓则在写代码,跟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就这样坚持了一年多,还好是计算机专业科班出生,所以基础还在,陈皓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在飞速成长,并且逐渐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一些技术难题也能短时间内轻松解决了。

他也逐渐意识到,自己在偏离“做出有价值的软件”的初衷。在南天公司,他还是在做银行系统那套东西,只不过从甲方变成了乙方。而外包并不是一条长久之路。外包本质上是劳动密集型工作,技术门槛低,技术含量低,缺乏开创性和创造力,只是代码的操作工。

陈皓再次决定离开。

与刚来上海时的情形不同,这时的陈皓已经不愁找工作了,北京的几家公司向他伸来了橄榄枝。2002 年,陈皓去了北京,加入了一家做分布式计算平台软件的公司 - Platform。

“我的人生目标就是要去最前沿的公司经历最刺激的事情”,在 2010 年互联网复苏的时候,陈皓得到了来自亚马逊的机会,但是,亚马逊开的职位和工资并不是很好,而陈皓在汤森路透做则是风生水起,成为了公司重点培养的人。但他最终又选择降薪降职去了亚马逊。“亚马逊是一家很奇葩的公司,卖书都能卖出全世界第一个推荐系统,第一个云平台,我必须要去看一下”。

你会发现,陈皓做的选择只计较是否有有价值的经历,而不是薪资待遇或是职位权力。“在我 24 岁的从银行出来的的时候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了”,陈皓的人生目的性非常强,只要那些有价值的经历,哪怕失败也不后悔。

后来,陈皓因为团队被整体迁到美国,陈皓又去了阿里,在阿里做了聚石塔和阿里云。

陈皓的整个技术生涯,专注于分布式,高并发,高可用,云原生等技术领域,在企业级的架构上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现在再回想起当年那些选择,陈皓坦言,“后来的某些时刻,我曾怀疑和后悔过是否选错了路,但最终,那些不顺的经历最终都提升了我选择进入世界顶级 IT 公司做软件开发的决心。不要轻易觉得哪一种选择是错的,其实这个世界没有对错,关键是你想要什么。困难、坎坷只是暂时的,只要方向选对了,就一定要坚持住,并‘拼命’提升自己,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然后等待机会来时,一把抓住它”。

2打工比创业轻松,但创业比打工好玩儿

2015 年,是陈皓职业生涯的一个转折点。

这一年,39 岁的陈皓最切实地感受到了中年危机,很多事情都在这一时间一股脑地涌了过来。

先是父亲病危,他是家中的独子,母亲年龄大了,他需要赶回老家照顾父亲,工作上的事也耽误了。之后因为北京工作居住证的问题,导致孩子上学又出了状况。“那会儿压力特别大,一边是老人,一边是孩子,工作上也有问题,中年危机,头发半年时间白了一半”。

经过综合考虑,陈皓辞去了阿里的工作,回家照顾父亲。在家这段时间,有不少公司来咨询他如何解决一些技术问题,于是他一边照料父亲,解决家务事,一边兼职打“散工”。

在这个过程中,陈皓发现,很多公司对技术的需求之大,然而他们却找不到什么好的人才,因为基础设施的缺失,他们在技术扩张的时候全是问题,他马上意识到,这应该是一个可以创业的方向。

但这个时候,也有很多公司给陈皓抛来了高薪高职位的橄榄枝,国内基本所有的云厂商都来找过他,还有很多正在高速成长的公司也重金聘请他,此外他自己手里还有国外几个大公司的 Offer。如果他继续选择职场的话,他会过得很好。

然而,陈皓又再一次“作死”,他开始创业了。

“我当时深深地感受到了数字化转型的趋势。互联网的成功引发了新一轮的数字化转型”,陈皓说,“新一轮数字转型表面上是互联网化的东西,本质上是从企业侧转向用户侧,这个转变过程中必然需要用户营销,企业在用户侧有三个核心需求:高可用、高并发、分布式。而这些需求,只有云原生可以解决,云原生也正在逐渐成为发展趋势,因此我走上了这条路”。

2016 年底,陈皓创办了 MegaEase,致力于打造云原生基础设施,服务内容为架构,主要解决高并发和高可用的问题。而且还是一个没有办公室的远程团队。

不过创业之路,并没有最初想象中那么轻松。

陈皓一开始并不想拿投资,他觉得可以靠团队的服务能力自给自足。这份自信来自于他拿到的 2 个大单 — 两家做技术架构的公司加起来 1000 多万的单子。

“我觉得靠这两单就可以白手起家了,不需要投资。但后来,一家公司倒闭了,它只付了 50 万定金,另外一家公司也只付了 50 万,后续因为它的资金没到位,加上觉得太耗钱就不做了”。

没办法,陈皓只好开始自掏腰包给团队发工资。“但这不是最紧要的,关键是我把这些人‘忽悠’出来了,我对他们没法交代了。那段时间是我压力最大的时候,成宿成宿地睡不着觉,大概持续了 20 多天”。

后来,因为饿了么给了天使轮投资,化作及时雨,帮助陈皓渡过了这次难关。在“打散工”时,陈皓曾帮助饿了么的技术团队解决了很多技术问题,通过异地多活,帮助其撑住了全网的外卖订单。这一次,老朋友伸出了援手。

这几年的创业大环境也是状况频出,2016 年股灾,2018 年互联网各种并购破产和爆雷,2019 年中美贸易摩擦,2020 年新冠疫情,2021 年也并不安静……创业很难,但在这样的状况下创业真是难上加难……用“作死”一词并不为过。

“还是打工轻松啊”,回顾起从“打工人”到创业者这一路走来,陈皓笑道。

“但创业比打工好玩儿很多,自从创业以后,我终于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运作的了。以前打工时,总是被封闭在办公室的方格子间里,只关心自己的工作,完全不知道世界是怎么运作的。而创业要求你必须要知道所有的事,知道钱是怎么挣的,用户到底怎么想的。想要把产品销售出去就必须要了解用户,要进入场景里去了解,还要了解行业怎么运作,有时候也能知道一些所谓的行业‘不传之秘’,这些都有意思极了”。

创业的这 4、5 年里,陈皓每天都能感觉到新知识的更新和迭代,因为需要考虑从挣钱到产品到团队建设以及外部合作等更多的事,他每天都在不停地得到提升,现在的眼界和想法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创业维艰,但让他有点后悔的事,就是没有能早点出来创业。

“如果我在 30 岁知道创业这么有意思的话,像今天一样知道世界是怎么运转的,那我今天应该早就成功了。但现在我时间真的不够了。我今年 45 岁,人到 50 岁可能就不行了,我想去试错。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每一天我都当成我人生的最后时光在过”。

3推崇远程办公,反加班,反内卷

从成立第一天起,MegaEase 团队就采取了远程办公的方式。

目前陈皓团队 20 多个人,分布在全国多个城市。在远程办公模式下,无论是项目文档、设计和代码评审、自动化流程、还是相关远程工作的支持工具,团队都比坐班时更高效,质量更高。

这几年,尤其在疫情的助推下,远程办公成为流行。但在 2016 年,国内还很少有公司采用远程办公。

在传统观念里,人们对办企业的认知就是必须有个办公室,人要多,才像个做企业的样子。当时,MegaEase 面临的质疑声不少。投资人会感到困惑,员工的亲属甚至质疑其加入了传销组织。

质疑多了,陈皓免不了会和身边的人产生一些争论,他常用开源软件的例子来说服他们,开源圈有很多伟大的软件,如 Linux 操作系统等都是以远程的方式做的,且规模很大,参与的人很多。开源文化足以证明,远程的工作文化也可以做出来一个伟大的软件。

“我明白,走在一条大家很难理解的路上,必然要遭受这样的非议,但我同时也觉得这是人生最有意义的地方,我愿意去走这些没人走过的路”。

陈皓也反对加班文化。他主张员工自己管理自己,加班并不意味着高效率,“我并不关心员工到底花了多长时间工作,我最关心他做什么东西出来,是否做的有价值、有意义”。

现在社会内卷严重,“卷学”大行其道。采访中,陈皓也谈了自己对于内卷的看法,他认为,“打工”很容易内卷,因为工作往往会有天花板,亦或者会面临领导给的压力,在自己不可控的情况下,就容易内卷。

但如果自己在内卷,其实是自己现阶段找不到出路、找不到自我提升办法的一种体现,无奈只能内卷,加入到“你加班我比你加班更多”行列中。打破内卷最根本的解决办法,还是要靠自我突破。


4云原生,热潮之下

陈皓认为,相比“打工”,创业不那么容易内卷,因为你是用生死存亡来内卷,这个成本太高了,内卷是所有早期创业公司最害怕的事。

但如何从打工走向创业呢?

要学会等“天时地利人和”,有三点最为关键:

  • 选择自己擅长的方向是创业者最大的核心竞争力;

  • 擅长的方向正好与时代的发展方向一致;

  • 创业时间点正好在快速爆发的前夜。

“如果这三点出现了,我个人觉得没必要在公司待着了,就不应该打工,应该要创业了”,正是靠着这三个标准,陈皓在走上技术创业之路时,追上了云原生的风口。今天大家在热炒云原生的时候,他已经完成了技术上的积累,正准备规模化中。

在云计算的驱动下,云原生概念十分火热,成为新晋技术风口。未来,企业逐步走向云原生已是大势所趋。

陈皓表示,在 Cloud 1.0 阶段,各个厂商都在卖服务器、卖带宽、卖存储,也卖一些关键的中间件,这个阶段主要以资源为视角。

而到了云原生阶段,微服务架构、容器化、API 成为主流,在这个阶段,云计算玩的是应用视角和服务视角。

如何理解应用视角?“Cloud native 的意思是,天生就是一个云的应用架构,上不上云,都已经是云了。在应用时代,应用天生是云原生资源,所有的软件都将用云原生的方式来写”,陈皓说。

最近几年,云原生在国内市场规模在不断扩大。2019 年那会儿,可能很多人还不知道什么叫云原生,当年中国云原生市场规模达 350.2 亿元。而到了 2020 年,有数据显示,中国所有行业大约有 27 万家公司应用云计算,这 27 万家公司总共花在云计算的费用约为 3000 亿人民币。

目前在国内,企业应用和落地云原生已具备一定的深度和广度。陈皓发现,即便在一些觉得没有必要一定要应用云原生的领域如 HR 系统,甲方都在要求使用云原生,这不止是甲方的要求,政府部门也在要求具备云原生的基础。这说明,云原生已不单单是一个“民间”趋势,甚至在逐步上升到国家战略层面。

云原生在国内企业的应用落地已经进展到了初期到早期的阶段。不过现阶段,企业落地云原生还存在不少挑战,一是人才缺乏;二是技术门槛高;三是技术繁杂,很多企业有“选择困难症”;四,需要顶层架构,顶层设计需要有基础规范,目前很多公司还没有。

陈皓表示,MegaEase 新阶段的新目标是,降低门槛,让大众更能接受云原生。

创业 4、5 年,MegaEase 经历了 poc(概念验证)阶段和大客户阶段,正在迈入第三个发展阶段— 规模化阶段。规模化阶段的主要目标是把成本降下来,让更多用户可以使用产品。

疫情期间,陈皓发现,很多公司的流量变大了,与此同时,他们对低成本的需求在增加。这让他意识到,仅仅做到高可用、高并发、快速的迭代开发还不够,还要做到低成本。而低成本意味着可以更好地做规模化。

于是,自去年下半年开始,陈皓团队集中精力研发了一款迭代快、更便宜,更适合规模化的产品— Easegress(云原生流量调度服务)。今年 6 月,陈皓决定将 Easegress 正式开源,免费开放给企业使用。接下来,陈皓计划将公司的开源软件捐给 CNCF 基金会。

5国产基础软件发展,还需要更多耐心

云原生的普及,也在助推基础软件崛起。

近几年,在新基建政策、中美贸易摩擦下国产替代等多重利好因素助推下,国内基础软件快速发展,不论是创业还是投资都正在掀起热潮,如在数据库领域,京东、中兴、华为、蚂蚁金服等厂商持续加大研发力度。VC 的目光也在从应用层瞄向基础软件,去年就有多家数字基础设施厂商逆势融资。

曾几何时,早在 2016 年,业界还曾有人发出“基础软件已死”的论调,为基础软件的未来感到忧心不已。

而如今,这一赛道逆风翻盘,走出寒冬迎来发展的春天,又有不少人感慨,基础软件已迎来“黄金年代”。

但不能忽视的是,现阶段,国产基础软件实现突围还存在诸多挑战。与国外相比,中国的 IT 水平还相对落后,尤其在操作系统、中间件、内核软件、数据库等底层技术上与国外差距大。国内做基础开发的公司较少,且中国目前缺少顶级的、真正走向全球的基础软件。

中国的基础软件为什么真正走向全球的那么少?陈皓认为,原因是多方面的。

一方面,国产基础软件厂商的技术文化没有融入全球文化里面。

中国的开源文化和国外的开源文化差异很大,国外有很多开源基金会,中国也有基金会,但像 Apache、CNCF 这样的顶级开源组织还比较少,重量级的开源项目也是少之又少。在工程能力上,国内开源还不够有工匠精神,不够严谨。此外,项目全用中文,也较难国际化。

此外在环境方面,国内还缺乏技术人成长的优良土壤,尊重技术尚未形成普遍风气。

很多甲方公司并不尊重技术,一味求快、图便宜,订单往往要到最后加完很多需求后才付费,技术的诞生只能靠客户坚持。而国外相对尊重技术,技术人员、技术公司能获得很高的资金支持,订单多是预付费。

第三,中国是技术应用大国,国内企业擅长应用技术。

基础软件技术通常需要花很长时间和资金投入研究,国内很少有公司愿意花长时间、不计成本地在基础研究上,尤其对创业公司来说,要在技术和商业上取得平衡是极难之事。国外 IT 公司的不安全感来源于对技术的掌控,他们更重视在底层技术上投入,而国内的大厂商格外看重流量,侧重技术应用。陈皓觉得,国内大厂应该在基础软件研发上有更多担当。

另一方面,在中国创投长期以来的 To VC 模式下,资本耐心不足。

“有些投资人觉得我们太慢了”,陈皓在跟投资人交流时,经常要回应‘速度’问题。“我能理解投资人想快速退出的心态,但技术的成长有一定的规律。几乎有技术创业的成长周期都很慢。技术研发类似‘十月怀胎’,一个纯技术组件一般至少要‘怀胎’四到五年,才能呈现出产品,然后再进行商业化。发展过快未必是好事,有的人可能才 1-2 年就进行商业化,它缺少了技术体验的过程,最后把自己变成一个外包公司”。

这几年,随着在互联网,移动互联网的红利逐渐消退,To VC 模式逐渐式微。资本在从赚快钱的 TO C 逐渐转向 TO B。而 TO B 本来就是一项慢生意。VC 们也正在不断说服它们的 LP,接受和理解这个慢生意。

陈皓希望,对待纯技术领域,尤其是对像国产基础软件这样的“慢”产业,创业者和资本都应该有更多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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