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软件开发中的人、过程与技术

核心观点

 人是软件开发的执行者。过程是软件开发的体制。技术是软件开发的精髓。三者缺一不可，却是以人这个根本原动力为核心的。

在业界，一种普遍的看法是：人、过程和技术构成了软件开发的“铁三角”。然而，三者孰重孰轻，历来多有分歧。本文拟以此为论题，从科学技术哲学的角度谈一下我的看法。

三者中，过程与技术蕴意颇深，容后再述。我们先看看人。

人：软件开发的执行者

对于人在软件开发中的作用，我的第一印象是：人是软件开发的执行者。这一印象虽不为众多“人本位者”所乐见，在我看来却是中肯的。

“执行者”这个称谓，看似贬低了人的作用，实则不然。须知，执行者不仅包括被认为是业内蓝领的程序员和测试人员，还应该包括荣为白领的项目经理、系统分析师、系统架构师、系统设计师等等。君不见大大小小的各类公司站在前台的一号人物，名何？CEO是也。CEO即首席执行官，或称执行总裁。虽则首席，虽则总裁，也只是一个执行者而已。在公司中，大到CEO，小到普通职员，都是所谓的“劳方”，都是公司意志的执行者。（公司意志即是资本的意志，其间种种，不在本文论题之内，略过不言。）

同样的，当讨论领域是软件开发时，上述所有的开发人员都只是软件开发的执行者，执行的是软件项目的意志。何谓软件项目的意志？很简单的两个字——需求。这是有大背景的。目下的经济为市场经济，市场经济的特点就是以需求为中心。需求是生产之母，这是市场的铁律，也是市场化的软件开发的铁律。所以，软件项目的意志只能是需求，在此意志下的所有技术活动（即软件开发）只能是执行这一意志，那么软件开发人员就都是执行者了。

当然也有人会提出：“你太片面了，除了软件开发者，还有一类人——提出需求的利益关系人，不也是人吗？所以人不仅仅是执行者，更是主宰者！”遇到这个问题，我们首先要明确现在所论述的领域，是软件开发，而不是软件项目，两者有联系，但是也有区别。就软件开发而言，一切都是从需求开始的，至于提出需求的人，只是被看作需求的来源，是需求分析师们交流的对象，而非开发的一部分。换句话说，如果给软件开发划一条边界，需求提出人在边界之外，只有软件开发人员才在边界之内，也只有他们才是软件开发中的人！

作为执行者，人的作用是巨大的。所有的开发，没有了人都是空谈。人的素质如何、人的状态如何，人与人的关系如何，都直接决定了软件开发的成败。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就不一一道来了。这里就拿军队作为比喻。如果将软件开发比做打仗，那么开发者们就是军队中的军官和士兵，哪怕军纪再严明、武器再先进，只要军官差劲，士兵孱弱，那么这支军队就注定失败了。反之，游击队也能打败正规军，小米加步枪也能打败飞机大炮，人的作用可见一斑。

当然，人再重要，也只是“铁三角”的一个顶点。在软件开发中，过程同样不能忽视，这是因为：

过程：软件开发的体制

过程是软件开发的体制。此言一出，必遭不满。唯过程论者一定会跳出来痛批我偏见。然我仍不知悔改，自以为这种说法是最贴切的。

不满大多是冲着“体制”这两个字来的。在当今的中国大地上，“体制”这两个字带着浓厚的贬义色彩。政府部门腐败丛生，答曰：“这是体制问题”；造导弹的不及卖茶叶蛋的，答曰：“这是体制问题”；中超造反，世界杯淘汰，依旧答曰：“这是体制问题”。不管大事小事，难事易事，出了问题只要推给体制就万事大吉了。反正千错万错都是体制的错，因此你没错我也没错。体制不能改也改不了（真要改了谁做替罪羊啊？），所以错误的体制永远存在，属不可抗力，非人力所能及。

这里不讨论中国的国情，只是借此理解“体制”两字的分量。其实，说得通俗些，体制就是固化下来的行事规则与经验。因为曾经取得过成功，并且也吸取了一定的教训以规避失败，因此在相同的情况下，体制会带来更大的成功概率，并形成权威，使后来者减少扯皮，提高效率。

所以，体制不仅不是贬义词，相反蕴涵了大大的褒义（只是被用滥了，变成了大反派。）。现在看看软件开发中的过程，与体制的含义正是完全吻合。因此，合适的过程，指导人们正确的完成各种开发活动，一步步迈向成功的彼岸；而不合适的过程，则把软件开发推入无底深渊。

把过程看成软件开发的体制，不仅仅是因为两者在现象上是一致的，更重要的是在我们对待它的态度上也要有所借鉴。现在有不少开发人员，在遇到开发中的问题时，往往就会把责任推到过程上，然后感叹一句：“有CMM（一种软件过程改进的评价标准，其对应的方法论是RUP）就好了。”接着项目经理不厌其烦，桌子一拍，大叫：“要有CMM！”于是，便有了CMM。如此折腾一年后，终于通过了CMM认证，依旧遇到开发问题，开发人员仍有的说：“要填这么多表格，太费时间了；我们不该使用RUP，改XP(一种强调迅速应变的软件开发方法论，美其名曰极限编程)就好了。”然后项目经理晕头转向，闭目养神，道：“那就改XP吧。”于是，便改了XP。谁知还是出问题。这时开发人员倒不抱怨了，因为项目已经宣告失败，项目经理也被撤职了。这个不是笑话，而是笔者亲眼所见的。

由此可见，过程不能被神话，更不能被乱用。世界上不存在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过程，而只有因地置宜、因人置宜地选择合适的过程，并在执行过程中不断地改进该过程，才有可能取得成功；相反，则只能失败，不做他想。

体制二字，真实地体现了过程在软件开发中的地位。然而，光有人与过程还是不够的，最后一个关键的因素是：

技术：软件开发的精髓

要说明技术在软件开发中的作用，就得先说说为什么要有软件开发。软件开发，顾名思义，就是要开发软件。那软件是什么？可执行的程序？可带来利润的产品？都对，但都不够全面。从根本上而言，软件，是技术的载体，是被定制的技术，是技术针对某项特定需求的应用。

软件中沉淀着技术，这是显然的，否则别人为什么要买你的软件呢？当然软件中不仅仅沉淀着技术，还包括开发的人力成本、机械成本、时间成本等。但是技术是其中的精髓，也是此软件不同于彼软件的根本所在。

软件的竞争力，不在于它的规模，不在于它花费的各种成本，而在于它的功能及非功能特性，而在于这些功能及非功能特性之中蕴涵的技术。比如说，Microsoft为什么能统治PC机的操作系统市场？不是人，不是管理，而是技术，将图形用户界面与操作系统和二为一的Windows技术。在Microsoft之前，并非没有好的图形用户界面（Apple的Macintosh是这方面的先驱），也并非没有好的操作系统（DEC、IBM等的Unix异常强大）。但是，只有Microsoft将图形用户界面技术与操作系统技术结合了起来，应用到Windows中，形成了其特有的Windows技术，从而异军突起，开创了Microsoft帝国。更有甚者，当Dos内核的Windows95/98无法完全满足市场需求时，Microsoft不惜撤换整个开发组，改用Unix技术重新开发Windows（Microsoft称其为NT，即新技术），于是WinNT、Win2000、WinXP等等在新千年中依旧辉煌。可见，Windows的发展史就是技术在软件过程中作用的最好诠释。

当然，软件开发中的技术不仅仅是指沉淀在软件中的技术，还包括开发技术本身。如开发环境、管理方式、过程工具等等，都是开发技术的应用领域。可以说，软件技术及开发技术，就是软件开发的精髓所在。

一言以蔽之，人、过程和技术在软件开发领域都是不可或缺的。“铁三角”三字正是名副其实，三者缺一不可。那么到底哪个最重要呢？如果仅仅从软件开发本身来考虑，恐怕难以给出合适的答案，因为厚此薄彼则必然误入歧途。那么似乎本文可以到此为止了。可字数仍然不够诶！（呵呵，开个玩笑）所以继续想——如果撇开软件开发这一具体领域，就一般意义而言，哪个更重要呢？然后再回到软件开发领域，就会发现：

再论人：根本原动力

人乃万物之灵。此话同样会引起诸多非议。但是，即使最激烈的批评家也不得不承认其中的合理部分：正是人的情感、认知和创造能力构建了我们所处的人类社会。撇开情感不谈，人的认知与创造能力也是软件开发的根本原动力。

在软件开发中，随处都是人的身影。软件开发的执行者是人，这是显然的了。那么软件开发的过程呢？过程是靠人来实施、来管理的，这无须说，这充其量只是执行的一部分而已。

这里想说的是过程本身，它是如何来的呢？过程不是凭空产生的，当过程成为一种体制时，它也是靠人通过不断的创造－使用－改进－再使用－再改进而来的。在过程改进的过程（套用现在的一句行话，这叫做meta-process，即元过程，过程的过程）中，需要的是人，是人在创造着新的过程，是人在推动着过程的改进，是人在使用过程的软件开发中取得了成功！

这里要说明一句的是，此人非彼人。此处的“人”不是指“铁三角”一端的人，那是作为一个项目的开发人员、作为软件开发执行者的人。而是所有致力于软件开发这一领域的所有人的总和。这个“人”并不处于一次软件开发的边界之内，而是在将软件开发作为整个领域，包含软件开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包含无数次软件开发及无数次对于软件开发的研究的前提下，处在这个领域中的一个概念，是历史上曾经出现的、现在正在进行着的、以及日后将会置身其中的所有的开发人员和研究人员的总和。人的认知与创造能力，在这个“人”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正是这个人，在最初混乱的软件开发实践中发觉了软件开发过程的重要性，从而逐步创造出各种软件开发过程，并使用之，从而使软件开发秩序化；

正是这个人，在使用软件开发过程的实践活动中发现了过程所存在的不足之处，于是吸取教训改进之，从而使软件开发过程更合理、更有效；

正是这个人，不局限于过去所创造的过程，怀着扬弃的态度不断地投身于软件开发中去，从而使不断进化的软件开发过程真正成为软件开发“铁三角”的一个顶点，为软件开发、为人类服务。

而我们每一个软件开发人员，每一个从事软件开发的研究人员，都是这个人的一部分，都通过自身的活动体现了这个人的作用。所以，我们的整体是具体化的他，而他则是抽象化的我们。

当然，不仅是过程，在技术方面，人所起的作用是类似的。技术作为科学与生产之间的桥梁，其产生、改进、普及直至消亡都离不开人的推动。因此，人是软件开发中当之无愧的根本原动力，软件开发的“铁三角”，包括作为软件开发执行者的人，作为软件开发体制的过程以及作为软件开发精髓的技术，都是以人这个根本原动力为核心的。概括地说，就是“一个核心，三个顶点，一个都不能少”。

那么，当我们认识到人在软件开发中的核心地位时，应该如何做呢？权以如下文字作为这个问题的答案，以及本文的结尾：

If A thru Z are scored 1 thru 26，

Your knowledge has a score of only 96 (11+14+15+23+12+5+4+7+5)；

And your hardwork just scores 98 (8+1+18+4+23+15+18+11)；

While your attitude is what determines everything of your life (1+20+20+9+20+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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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著作

▊《软件研发效能提升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