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张张构图精巧的图片中，各种各样的小狗被抛上天空，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这些小家伙看上去像是在自由翱翔。前段时间，“抛狗天空照”在一些内容平台成为流行，内容发布后博主能收获不少点赞。虽然部分图片存在PS痕迹，但从图片背景来看，狗狗被抛的位置应该不低。有网友在评论区留言：“小型犬恐高”，“别扔狗了，这和扔人类婴儿有啥区别”。对此有博主解释：“拍摄环境非常安全！一点都不高！我是蹲着仰拍的……勿轻易模仿！”并表示，“如果能给我点个关注就更好了呢！”该条内容的点赞数达3.6万，是该博主目前点赞量最高的内容。在宠物在线问诊平台“大夫花坨”看来，“抛狗”不仅可能会摔伤狗狗，在下降过程中也会给狗狗带来紧张和压迫的失重感，对心脏产生一定的负荷压力。除了“送狗上天”，你可能还刷到过这些光怪陆离的短视频：猫鸟同框玩耍、主人给金毛化妆、主人喂狗狗吃辣椒、主人将猫染成黑眼圈，还有一些博主拍摄“宠物盲盒”拆箱视频……在视频中，宠物们看上去乖巧听话，非常配合，但在评论区，有很多网友表达着各种各样的担忧：博主是在晒宠物，还是蹭流量？镜头背后，它们真的如视频中展现的一样“岁月静好”吗？“泡芙”是一只在抖音拥有2222.8万粉丝的网红猫，因为主人姓王，所以账号名为“王泡芙”，每期视频的点赞量都是几十到几百万，称得上抖音头部宠物博主。去年下半年，“泡芙”家来了一只玄凤鹦鹉，主人在视频中让二者同框并亲密接触，为了“培养感情，交个朋友”。不过有网友担心“鸟与猫是天敌，不适合一起养”，从视频中也可以看出两者似乎“并不对付”。但在一些镜头中，猫鸟又无阻隔同框，还亲密互动，上演整个自然界都罕见的“和谐相处”。过了一段时间，玄凤鹦鹉消失在视频中。对此，博主并没有出面进行解释，有网友指责博主“让鹦鹉在天敌身边呆了5个月”。猫鸟同框或许不易被察觉出异样，但当博主给动物化妆，着实有些离谱。在抖音号“翠花的故事”中，主人给一只金毛画眉毛、夹睫毛、涂口红、锡纸烫，甚至涂上猩红的指甲油。视频中的金毛一副任主人摆弄、生无可恋的样子，评论区有用户留言“就喜欢看翠花这幽怨的小眼神”。
热衷于给动物化妆的不仅限于宠物博主，前不久，某动物园饲养员为了推销美妆产品，在直播间给猴子化眼妆，还称猴子非常配合，不合理的行为引起一片质疑。对于这种将人类审美盲目加到小动物身上的情况，我们也采访了“大夫花坨”，他们指出，当宠物误食化妆品，可能造成中毒代谢或者呼吸循环障碍等问题。如果真的爱美，可以去专业的宠物美容店，而不是为了博取流量哗众取宠。抖音博主“二饼小喵喵”家中有一只银渐层猫咪，唯独眼眶周围是一圈黑色，看上去非常独特，不少网友感到新奇。但“黑眼圈”并非天生，在某次直播中，主人解释猫咪眼眶周围是人工染色。有网友认为这种人工染色可能会对猫咪造成伤害，尤其是眼睛周围，但隔一阵子，视频中猫咪眼眶周围的黑色会加深。除了在宠物外表上“做文章”，有博主将封杀的吃播，转移到宠物身上。比如让宠物吃几十种零食、一大盆鸡腿，甚至逼迫宠物吃辣椒、跳跳糖，当宠物们撑到肚皮滚圆，辣到流出眼泪，通过这些种种博眼球的方式，博主们获取到流量。近日接连曝光的“宠物盲盒”，让人们关注到这个带血的产业链。除了平台与卖家的行为值得谴责，部分买家还制作直播拆宠物盲盒的短视频，常见如乌龟、仓鼠、猫狗等动物。视频中，“盲盒”里的小宠物看上去病恹恹的没有活力，有些过几天就去世了。在宠物盲盒拆箱的视频标题中，低价、包邮、贪便宜等关键词经常出现。据拼多多显示，宠物盲盒定价在几十与几百块之间不等，相对正规猫舍犬舍的价格要低很多，因此也成为“宠物盲盒”的噱头。博主们收获了流量，却忽视了“宠物盲盒”的不合理性。在抖音博主“吐司奶糕不能吃”的评论区，经常有网友质疑博主带猫咪外出到陌生环境可能会有应激反应，博主本人也进行了回应，但谁是谁非似乎也很难说清。宠物科普平台“猫研所”曾在知乎解释过猫咪应激情况：“猫是一种情绪很敏感的动物，变换环境很容易引起应激……更极端的就会猝死。”而在“料理猫王”账号中，猫咪被当作一名厨师，以摆拍的视角在视频中“料理”各种美食。由于视频中经常会出现猫爪握刀的镜头，有观众提醒主人锐利的刀锋可能会伤害到猫猫，主人对此回复“半小时过程猫参与不到三分钟，别道德绑架”。同样的宠物视频内容，有观众觉得新奇好玩，也有观众列举出种种危险。从图文到短视频，宠物内容一直是比较热门的赛道，期间涌现出不少头部宠物博主，比如微博粉丝4158万的“回忆专用小马甲”，抖音粉丝4214.5万的“会说话的刘二豆”以及快手粉丝2132.5万的“轮胎粑粑”等。宠物博主不断出圈的背后，离不开近年来成为热门蓝海的宠物消费市场。根据《2020年中国宠物行业白皮书》显示，2020年全国城镇宠物犬猫数量超过1亿只，整体消费规模达到2065亿元。“千亿宠物市场”的消费风口愈加火热，不少创作者加入宠物内容赛道，寻找更直接的变现路径。网易非虚构写作平台“人间theLivings”曾讲述过一个宠物博主的故事，主人带着自家美短签约公司成为一名宠物博主，为了配合公司安排的剧本，将美短与金毛混养，没料到美短因为接触到金毛身上的药物引起呼吸麻痹，最终遗憾地离开了人世。但公司耗费资源打造的“宠物博主”账号不会因为美短离世中途放弃，主人被安排到宠物市场抱回了一只和美短身形、花纹极其相似的猫，假装成原来的美短。后面的账号运营一切照常，仍然稳定输出照片、段子、短视频等内容。这种的“换宠”情况在宠物内容行业并不是“孤例”，为了让宠物持续赚钱，某头部宠物博主曾经被质疑过“换宠”。虽然网友与博主各执一词，但如何证明“它是它自己”，似乎陷入了薛定谔的怪圈。相比有些枯燥的宠物科普、医疗等知识类内容，娱乐性质的宠物内容发展起来更快，传播度也更高，满足更多“云吸猫，云撸狗”的需求。再加上宠物内容不一定需要真人出镜，随手拍几条家中萌宠的日常生活状态，就可以获得云铲屎官们的喜爱，还可以挣到一些猫粮/狗粮钱。早期的变现形式比如粉丝打赏、流量分成以及商务广告。2019年，B站宠物类头部UP主“花花与三猫CatLive”曾在一期视频中透露，自己两年来在B站、头条和Youtube等平台上累计收获了1000万粉丝，累计收入到达到90万元，包括来自粉丝打赏和流量分成的70万，以及商务广告费20万元。随着电商直播的发展，部分头部的宠物博主参与到直播带货中。去年618期间，抖音宠物博主“汪小隐严选”直播带货总金额达208万元，累计观看总人次近百万。“轮胎粑粑”尝试了一次跨界珠宝的直播带货，3小时内销售额超600万元，打破了宠物博主只能卖宠物相关商品的常识。变现的风越刮越大，吸引着越来越多铲屎官们朝着宠物博主发展，尤其是短视频领域。据克劳锐发布的《2020萌宠内容生态下的宠物经济》研究报告显示，2020年1-10月微博头部KOL平均粉丝增长率为3.02%，萌宠头部KOL的平均粉丝增长率为2.57%；抖音头部KOL平均粉丝增长率为3.53%，而萌宠头部KOL的平均粉丝增长率为3.99%；快手头部KOL平均粉丝增长率为0.64%，萌宠头部KOL的平均粉丝增长率为0.76%。抖音、快手平台的萌宠头部KOL增长率已经高于站内平均水平，而微博的增长情况则相反。虽然宠物内容的入局门槛不高，但如果都是千篇一律、缺乏亮点的日常分享，难以维持流量与关注度，因此逐渐衍生出搞笑段子、拟人剧情、知识科普、技能教学等宠物内容形式，这本来是一件丰富内容形式的好事。但越来越多光怪陆离、博取流量的内容出现，已经对一些宠物造成伤害。“大夫花坨”告诉我们，在问诊过程中，经常遇到过为了拍短视频而伤害宠物的事件，比如繁育有基因缺陷，但看起来可爱的折耳猫；为了捕捉猫咪呆萌的神态，故意惊吓猫咪让它一直哈气；让小型犬经常直立行走，导致髌骨脱位等。刷到类似宠物短视频，“大夫花坨”也曾在评论区进行劝阻，希望能够影响到一些观众，呼吁有影响力宠物博主们不要有危险性的短视频，担心引起更多博主盲目跟风。然而，被跟风误导的不止宠物博主，还包括一些对宠物知识一知半解的“云铲屎官”。玉米是一名喜欢柴犬的云铲屎官，经常在短视频平台“云吸柴”，她第一次看到配上搞笑的BGM扔柴犬的短视频，感觉有点意思。但细想一会反应过来，被扔的柴犬可能会感到害怕，她坦言：“如果有人这么对我，我肯定会不舒服，希望宠物博主不要发这种有误导性的内容。”但镜头里那些喊着“宝宝”的“爸爸妈妈”们，看上去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更在一次次追寻流量的路上失去了底线。最后还是想说，流量只是一时的，爱与不爱，都别伤害。点击阅读原文，下载《2020哔哩哔哩流量生态白皮书》，提取码: qa3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