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大厂产品经理日记关注共 5560字,需浏览 12分钟 ·2020-12-20 19:20 张一鸣在游戏群里卧底两天,亲自下场抓摸鱼,可惜的是,没有取得效果。有字节员工现场回复张一鸣,上班闲聊是没法回避的问题。这场围绕摸鱼的劳资争论背后,暗藏一个残酷的真相:在普遍996的互联网大厂,摸鱼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无关偷懒,而是人性在工作压力下的无奈应对——至少能让员工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大厂究竟有多忙?卢宇的答案是“身体完全被掏空。”本想赚个大厂年终奖,然而6个月试用期都没能熬下来——今年8月,卢宇从D大厂离职,结束北漂,回老家休养身体。北漂6年,卢宇没见过加班这么厉害的公司。手里每天能接到新项目,项目都要赶进度,项目上线之前还需要熬大夜。工作3个多月时间,卢宇几乎没试过11点前下班,经常加班到凌晨。不到半个月时间,卢宇开始频繁头痛,脸上不断冒痘,每天从西二旗打车回到家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挨不到试用期结束,卢宇选择裸辞,“为了保命。”卢宇的经历,在大厂并非孤例。伴随互联网大厂内卷加剧,熬到35岁被裁员似乎都成了奢望,能否在大厂待到35岁,已经成为众多互联网人在现实考虑的问题。年初脉脉公布的《互联网人才流动报告2020》显示,全国19家互联网头部公司,员工平均年龄是29.6岁,字节跳动和拼多多的员工平均年龄为27岁。成立20年的老牌大厂百度,员工的平均年龄也在平均值以下,有百度员工告诉直面派,百度员工的平均年龄是29岁。随着大厂员工平均年龄的走低,员工的工作满意度也在降低。12月8日脉脉最新发布的《人才吸引力报告2020》调研结果显示,互联网行业职场人的工作幸福感满意度排在倒数第三。进入到互联网下半场,公司日益增长的高目标需求和重压之下的员工身心健康不匹配,成为劳资双方的最大矛盾。没有人能永远年轻,但互联网公司永远都有年轻人。然而一茬接一茬的奔涌后浪,又能在大厂澎湃几年?刘欣,28岁,A大厂海外运营“我以为自己能在A厂待20年,事实证明,我想多了。”华为是公认的狼性企业,我都能待2年多,但在A大厂,半年都熬不下去。公司的流动性很大,每一天都有人办离职,我不清楚具体数据,个人预计是30%。我是年初入职,8月就成了这30%里面的一员。我离开的时间点其实有些尴尬。当时正是公司的海外产品被美国霸凌,传出要被迫卖身微软的时候。在公司的内网上,不少同事发帖讨论,情绪看起来很激动。但总体来说,公司外面的反应更大。在公司里面,大家的工作量严重饱和,真没多少时间匀出来去关心我们解决不了的事情。就算都以为公司被欺负了,大家该辞职还是辞职,对公司的感情也没那么深。我上一份工作在华为,加班也很厉害,之前外派去非洲,领导说我们在国外无牵无挂,最好用来工作。当时我刚毕业,本身就有一股冲劲儿,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每天晚上会工作到10点多,然后洗漱睡觉。当时的工作、生活能平衡,至少睡前有一个小时的休闲、社交时间。到华为被列入实体清单,全公司同事群情激扬,我能驱动自己加班,争取多做一点事情,给公司、我们的国家争口气。但在现在的公司,我豁不出多余的心力去抒发情绪,去加班争气。摆在我眼前的是干不完的工作。这一年来,海外数据一直在高速增长,长期占据各大排行榜下载量第一。大家的统一目标都是保增长,所有人就很拼。我的工作是运营,需要观测数据,看用户反馈修改策略,一旦数据端出现问题,我要立马解决问题。偶尔领导半夜发消息给我,我需要秒回信息,然后起床处理。这半年来,我经常工作到凌晨4点,白天的工作节奏依然不能变,这种强度很难让人有勇气干下去,我的身体真的吃不消。如果说刚开始海外产品数据持续上涨,心里会有些成就感,但时间一长,我们很难再有感觉酝酿情绪。有时间开心,还不如安静休息一会儿,补个觉。传出公司美国的业务会被微软收购那会儿,我挺羡慕公司在美国的员工,一旦升级变成微软员工,那就太爽了,微软没有996,不鼓励加班,和我们公司的加班文化是一个天一个地。当初拿到前东家offer的时候,我特别开心,因为A厂是现在互联网公司里最有潜力的大厂,最适合年轻人奋斗。我以为自己能在A厂待20年,跟着A厂一块儿进步,事实证明,我想多了。我马上就到30岁,我需要生活,需要家庭,但是在公司,生活和工作很难平衡,我只能离职。今年8月,我跳槽去了一家腰部互联网公司,说是互联网公司中的“国企”,相对A厂的工作强度,现在的日子要轻松得多。其实我的要求真不高,每天能在晚上8点前下班,已经很满足。刘杰,24岁,B大厂人工智能运营“离职后,抑郁症消失了。”我去年6月从北京某211大学毕业,毕业前拿到B大厂offer,被调剂去做人工智能运营。我当时大学刚毕业,本身比较迷茫,想上班又想考研。当时的想法是,这家公司是行业头部,面试官说我有潜力,给我的职级比其他应届生职级都高,我打算工作一两年,给自己攒点工作技能,再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入职之后,我发现自己对未来更迷茫了。很多人不知道,人工智能运营的工作有多机械。岗位名称听起来高大上,其实就是人工教机器控评。全世界范围内,审核工作都是“人工”+“智能”。算法像一个孩子,我的工作是一句话、一句话教他,哪些评论涉及暴力,哪些是非暴力,哪些评论涉及色情,标注之后投入到机器里面,让机器学会筛选。整个公司8万人,4万人审核,1万人标注,我的工作是最简单的工种,也是成长空间最窄的工作。之前有一个同事,吉林大学毕业,做了3年标注,跳槽出来,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做。感觉在公司,每个人都是螺丝钉,工作特别垂直,很多岗位只有这儿有,想去其他公司面试,这些经验根本拿不出手。岗位没有发展空间,巨大的工作量让我心力交瘁。招聘时HR说过公司不强制加班, 但是项目有dead line(最后期限),没在规定时间内做出来,我的绩效就会差。有些项目如果紧急程度高,项目周期会压缩,本来一个月的项目,可能压缩到两周。在大厂的一年时间,加班是家常便饭。我经常要熬到凌晨1点才能睡觉。就算躺床上睡了,大脑也没有停止工作。根本不用闹钟提醒,每天早上七八点会自动惊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计算deadline还剩下几天。工作半年后,我体检被查出肩周炎、脊椎病。偶尔几次熬夜能明显感觉到心脏受不了,心慌,有一次加班到凌晨,感觉心跳都停了两秒,之后诊断出来是心律不齐。去年年底,好不容易熬来转正,部门的组织架构迎来大调整,同事走了一大半,工作项目却在增加,工作量等于翻倍。就算忙成这样,我没想过离开公司。我当时的考虑是,我没有专业技能,工作半年就离职,找工作很困难。到年初出现疫情,很多互联网公司裁员,就业环境更差,我觉得按兵不动是最好的。但是我的身体熬不住了。今年年初预约心理辅导,心理咨询师说我有轻微抑郁倾向,建议我做长期心理干预。我自认性格外向,思维活跃,生活上也没什么压力。能出现抑郁,80%来源于工作。我想请病假休息一下。按照公司的规定,工作半年可以请4天病假。最终我没敢请假。公司的工作节奏太快,请一天假,工作就积压,本来工作就做不完,一请假,压力只会更大。转折点是在今年5月,入职快一年,我的各项绩效都不错,不想再做一颗没有进步的螺丝钉,主动申请内部转岗,换了一个相对喜欢,能发挥优势的岗位。可惜HR没给我机会。最后一关被卡住,转不了岗。前进无路,再回去做标注工作纯属浪费时间。没办法,我只能辞职。辞职的决定很无奈,但不可否认的是,提出辞职的那一刻,我第一感觉就是:解脱了。根本不用心理干预,在家里躺了一周,我能感觉出来,我的抑郁倾向消失了。林一,28岁,C大厂产品经理“互联网行业有鄙视链,我攀比出了抑郁症。”从市场角度来看,公司现在市值快2万亿港元,是当仁不让的互联网大厂。待在这样的公司,如果工作业绩出色,发展前景一片光明。但精英云集的互联网行业,鄙视链就跟行业明规则一样,没人会否认它的存在。特别是我这种忍不住攀比的人,心里想分出个三六九等,受伤害最大的还是自己。我是在入职公司一年左右,确诊出了中度抑郁。现在回想起来,纯属自己的锅。我一直觉得,自己在大学努力学习,成绩在年级数一数二,出来找工作就应该是自己在行业第一梯队。结果很残忍。大学室友的成绩没我好,但工作比我光鲜,薪水比我高,2个人去了阿里云,1人在腾讯微信。光是年终奖就让我嫉妒,他们每年的年终奖至少能拿10个月工资,我年终奖最多是拿4个月。到大厂工作之后,以为自己学习好,就能抹平学历上的差距,自以为努力工作,就能在KPI 上找到成就感。事实证明,我依然比不上,同事们学历比我高,业绩表现远比我优秀。我的KPI成绩始终达不到预期,顶多算是中等水平,比很多人都差远了。我越想拼命工作表现自己,越陷入压力怪圈,最终掉入抑郁的圈套。这场情绪大感冒,严重影响了我的正常工作。作为产品经理,我要做商家调研、联系,需要大量和商家、运营同事交流。但生病之后,我每天浑身无力,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工作时间和别人交流,我能感觉到自己舌头打结,说话不利索,脑子里一直有声音在给我洗脑说:这个你干不了,你什么都干不了,别人都能做你为什么不能做,你不行……在工位整理最简单的文档工作,我会纠结半天,怀疑自己做不了。别人跟我说话,我会觉得他在嘲讽我,说我把工作做得一塌糊涂。差不多2个月时间,我严重失眠,每天晚上闭上眼,脑子里感觉有一万只蚊子在无声嗡嗡,凌晨三四点才能睡着。没有胃口吃饭,头发大把的掉。作为一个大男人,我居然会因为丢了一张公交卡崩溃到哭。治病的大半年时间,日子过得很痛苦,要看心理医生,还要上班。每天状态特别差,甚至产生过一次冲动,拿枕巾捂住鼻子,想彻底结束痛苦。那段时间,如果不是部门领导帮我兜着,给我的绩效打B-,我大概率会得到两次C,被公司裁掉。如果被裁掉,我的病情恐怕会更严重。最终我还是选择了离职。大厂要继续做大做强,从高管到员工的压力都很大,我的抑郁症一直没有治愈,不想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去年从公司辞职后,我尝试做情感服务公众号,让自己多些机会跟人交流,治好自己的病。卢宇,29岁,D大厂产品运营“一次失业,加快了我的30岁年危机。”北漂6年,我换过4份工作,从没试过裸辞。但在今年这样的魔幻之年,别人连跳槽的勇气都没有,我不仅裸辞待业,还逃回了老家。导火索是这份大厂工作,直接影响了我的身心健康。今年就业行业不好,能招人的互联网公司不多,选择进入最火热的短视频公司工作,是我打开事业新局面的好机会。今年4月拿到offer之后,我从上家公司离职,休息了一个周末就入职了。此前6年,我一直在互联网公司工作,但这些公司规模不大,比起字节跳动、快手这些大厂,光是估值就差了几百倍。早听说互联网大厂工作强度大,996是常态。我做好了心理准备,说的俗一点,大厂工资高,福利好,年终奖是好几个月的工资,钱就是我努力工作的一大动力。我本以为自己至少能在这家公司待一年,拿个完整的年终奖。没想到会这么快打退堂鼓。但我不能不走。这家公司的工作强度太大了。互联网公司的风格就是快,快速推进业务,快速上线试错,所有的项目要赶进度。作为运营,每个大项目上线之前,我们基本都需要熬大夜。此前我一直以为大厂最辛苦的员工是程序员,但试过D厂的运营工作后,我敢说,我比程序员更辛苦。4月入职后,晚上11点后下班是常事儿,到家基本到了0点以后。幸好公司有福利,10点后打车回家能免费。记忆里,我入职3个多月时间,正经坐地铁下班回家的次数不超过5回。这3个月时间,上班比上刑还煎熬。每天早上睡醒睁开眼,一想到要工作就难受。晚上回到家根本没力气说话,整个大脑都是懵的,会累到头痛,工作的时候也会一阵阵头疼。皮肤变得特别差,大半张脸上都长满了痘痘……我之前在互联网公司,虽然也累,但是没见过身体会有这么大反应。因为这份工作,我感觉身体脆弱了,30岁左右的年纪,新陈代谢变差,不能再跟年轻人拼体力,人终究要遵守年龄规律,吃不了互联网这份苦,就趁早离开。这家公司流动性太大,每天都有人离职,一名新入职同事,工作不到2周,就辞职走人,我直觉自己熬不了一年,甚至6个月的试用期都过不了。特别是看到了不少熬夜工作导致猝死的新闻,我根本不敢再继续待下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一旦身体出事,大厂不用负责任,反而是自己得不偿失。这次辞职之前,我想过骑驴找马,找好下家再跳槽。但我的身体不允许,就算周末在家什么都不干,整个身体都没有力气,急需要停下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这家公司也真的能使唤人。像我这种试用期辞职的人,交接期最多一周,因为部门工作量太大,我的交接期一拖再拖,耗了将近一个月。交接期内,我的工作依然很满,离开前几天还在对接新项目、新需求,最后一天还电脑的时候,还在对接项目细节,真正站好了最后一班岗。从这家公司离开后,我在大门口畅畅快快地伸了个懒腰。一步一步走去地铁站,头都没有回一下。这份工作也成了我6年北漂的终点。今年8月,我回了老家,打算养好身体,在老家找一份安稳、舒服一点的工作。北漂这6年,我心里一直很焦虑。时间就是金钱,我不敢让自己休息,一停下来就心慌。我之前几次辞职都会犹豫很久,骑驴找马,找好工作之后再提离职。没想到在今年这个年份,我不得不裸辞,被动给30岁献上了一份大礼——失业,养身体。(应采访者要求,刘欣、卢宇、刘杰、林一系化名)— end —◆ ◆ ◆推荐阅读程序员不讲武德凡尔赛产品经理微信不再克制2020产品经理薪资大起底王慧文清华产品课我们还有全网最活跃的5000人产品经理社群,扫码回复「加群」即可↓↓↓ 浏览 32点赞 评论 收藏 分享 手机扫一扫分享分享 举报 评论图片表情视频评价全部评论推荐 大厂前途不在?技术人才纷纷逃离开发者技术前线0逃离大厂,我选择体制内养老来源 | 深燃(shenrancaijing)作者 | 周继凤 王敏 唐亚华 李秋涵 魏婕编辑 | 周继凤“金三银四”到了,这既是每年校招的季节,也是职场社畜们跳槽谋划未来的好时机。 互联网大厂依旧保留着光环,无论是薪资还是职...逃离百度爱笑的架构师0逃离互联网大厂内卷,这届年轻人争考公务员互联网行业观察0资本逃离南极人亿欧网0逃离花呗亿欧网0逃离北上广......JavaGuide0【工具】逃离 node_modules 无底洞前端杂货铺02021,逃离抖音亿欧网0大厂正在「去大厂化」Hollis0点赞 评论 收藏 分享 手机扫一扫分享分享 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