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讯与字节跳动的“谁更有原罪”论战

6月3日，作为腾讯新组建的在线视频BU的首席执行官，腾讯公司副总裁孙忠怀在中国网络视听大会这个官方背景浓厚的业内会议上的一番发言，再次引爆腾讯与字节跳动的口水仗。孙忠怀的发言总结下来，大概是认为短视频中存在不少内容低智化低俗化，影响用户心智且消耗用户大量时间，尤其对青少年有严重不良影响，其隐患已然凸显。

对于短视频普遍应用的算法推荐机制，孙忠怀表示：个性化分发太厉害，喜欢猪食看到的就全是猪食。这个本意指个性化推荐机制会无限向用户推送低质量内容，形成低质信息茧房的比喻迅速传播开来，占据媒体头条。

孙忠怀的发言显然指向目前短视频领域占据最多用户规模和用户时长的抖音，这自然引来在舆论公关层面向来反应敏捷的字节跳动的直接反击。由字节跳动副总裁李亮带头发言，称腾讯也在发展短视频，又将话题引入到字节跳动常年围攻的腾讯游戏业务。

但这种经典的互泼脏水、转移话题式对呛，最终结果只能是两边都一身污。不过相较于以往都是字节跳动单方面围着腾讯游戏的问题说事，腾讯大多被动接招的情况，孙忠怀这次发言，一方面是腾讯首次主动探讨抖音的产品模式与商业模式天生存在的负面问题，尤其是选择在官方背景的高规格行业会议上发声；孙忠怀也是腾讯首位真正掌控某一核心业务的高级管理者亲自下场参与论战。

孙忠怀的愤怒当然不是没来由的。于整个腾讯公司层面，字节跳动长期围绕着腾讯游戏的所谓“侵犯青少年权益”发动舆论攻击，尤其在6月1日前后广泛传播的“社会组织起诉《王者荣耀》事件”背后，有不少业内传闻都指称字节跳动是背后推动者之一。

而于孙忠怀目前主管的业务层面，在线视频BU与微信视频号是腾讯最主要承担短视频发展任务的两个团队。同时孙忠怀长期主管的腾讯视频，也面临着与短视频关于用户时长的直接竞争，且目前短视频内容中存在大量剪辑掉腾讯视频版权剧集的二次创作，目前腾讯视频正联合优酷、爱奇艺推动对这一行为的重新界定。

优爱腾的另外两家也都出来指责短视频的各种问题了，只是孙忠怀的发言实在是太有传播点了。但不应该模糊的问题是，国内两大巨头真的要就对方最赚钱业务的负面问题无限上纲的话，其实早晚真的要打到自己了。

抛开各种站上道德高地的宣传技巧，双方本质上都是在攻击对方最出利润的业务（腾讯的游戏、字节跳动的短视频）中存在的负面问题，并试图在道德层面将对方业务打成带血的“原罪生意”。但相较很多真正于其消费者百害而无一利的生意，或互联网行业很多真正纯粹在作恶的商业模式，短视频或游戏都其实是很优质的商业模式了。

而试图以损害国家竞争力的说法去否定字节跳动的短视频，或腾讯的手游业务也是站不住脚的。因为字节跳动控制的海外短视频平台TikTok与腾讯的手游产品，都是今天中国互联网最拿得出手的出口产品。

腾讯游戏的海外成绩并不比TikTok逊色

与在海外市场高度聚焦关注的TikTok一样，腾讯游戏的出海也在近两年取得很大成功，根据此前腾讯官方曾披露的数据，早在2019年底，腾讯海外游戏收入占比已接近四分之一且不断扩大。海外游戏市场是目前驱动腾讯增长的最重要动力之一。

而且腾讯与字节跳动在互相攻击对方的游戏、短视频同时，也觉得对方这个市场是真的香。

字节跳动已成为事实上的中国第六大手游厂商。字节跳动常年围绕着游戏的道德问题做文章，但字节跳动也从没掩饰过自己要做游戏的决心，且在字节跳动发行体系与战投团队的共同努力下，字节跳动的游戏业务进展速度很快。

图自Gamelook

根据SensorTower最新的统计数据，在5月的中国手游厂商收入排行榜，字节跳动与其全资并购而来的沐瞳科技、有爱互娱都出现在榜单上，按照游戏媒体Gamelook的测算，字节跳动系合计起来成为收入规模第六大的中国手游公司。

同样的，腾讯的视频号其实是过去一年发展最快的短视频产品，从外部观察看，也未能看出来视频号在内容、分发机制上与抖音有什么根本不同。因此如果上升到字节跳动与腾讯俩家公司的整体行为上，指责对方核心业务有“原罪”同时又拼命发展对方的核心业务，其说法与做法显然是高度分裂的。

这样的论战并不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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