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力还是贾跃亭的新故事？揭秘上市、融资消息背后的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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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1-30 21:23
报道数字经济
定义转型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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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就回国。”
四年前，还是法拉第未来（Faraday Future，下称FF）CEO的贾跃亭以融资为由，携家带口飞赴美国，并留下这句话作为对众多拥趸和投资人的承诺。
四年后，FF即将帮助贾跃亭翻身，并让他兑现这个诺言。
昨日，据财联社报道，FF正式向SEC递交上市融资路演文件，并计划通过并购在纳斯达克上市，股票代码为“FFIE”，拟筹资10亿美元。此外，FF还宣布了旗下FF91、FF81及FF71等车型的量产时间表。
FF宣布最新上市计划，图源Faraday Future官微而在最近几天，与FF相关的消息也有很多。
本月21日，据相关媒体报道，一家名为“法法汽车（珠海）有限公司”于去年12月成立，据企查查数据显示，该企业由FF Hong Kong Holding Limited完全持股，这也是FF在国内的首家公司。
紧接着，据36氪报道，FF正在国内寻求新一轮融资，与此同时，FF表示将在两周内启动上市。此前，据彭博社报道，FF已开始寻求通过SPAC （Special Purpose Acquisition Company ）的方式在美股上市。
以上消息一经曝出，FF几乎一夜之间就成了“香饽饽”。
据吉利控股集团宣布，已与FF签署框架合作协议，双方计划在技术和工厂方面展开合作，并探讨代工服务的可能性。同时，作为财务投资人，吉利控股集团还参与了法拉第未来SPAC上市的少量投资。
而在前天，珠海两大龙头企业——格力集团与华发集团也将携手参与FF的此轮融资。
据36氪报道，珠海国资委将向FF投资20亿人民币，并帮助FF在珠海建设生产基地。珠海方面就生产基地建设等各项前期准备工作已加紧进行中。而据企查查数据显示，珠海国资委的这笔投资已完成。
FF最新融资信息，截图自企查查
据FF提交的上市路演文件显示，将会与中国某一线城市（a Tier 1 Chinese City）建立合资公司，支持FF中国的生产和建设FF中国总部，在业内看来，该城市很大概率就是珠海市。
一时间，FF身边已集聚各路大佬，不仅送来钱，而且还要帮助FF 91实现量产落地。
但在这样的繁荣热闹景象背后，公众的脑海中或许都会浮现以下三个问题：
FF目前的现状究竟是怎样的？
FF凭借什么实力，可以吸引这么多大佬来押注？
FF 91假若实现量产，能满足各方期待吗？在目前的新能源汽车市场上能突围吗？
本文就将试图解答以上三个问题。
“有朋友劝过我放弃FF，把股权卖掉，然后用破产清算的方式‘躲’在美国一了百了，但他还是不够了解我，放弃和逃避从来也永远不是我人生的选项。”
去年7月初，一封名为《打工创业、重启人生、带着我的致歉、感恩和承诺》的公开信出现在贾跃亭的个人微博中，他在这封公开信中这样写道。此外，公开信还宣布一年前在美国申请的个人重组案最终完成。
贾跃亭发布公开信，图源贾跃亭个人微博
根据重组方案，贾跃亭无需再承担之前所欠下的29.6亿美元的债务，所有的债务将全部转入FF股权信托资金中。作为交换，贾跃亭已在2019年9月辞去FF的CEO职务，由前宝马副总裁毕福康（Carsten Breitfeld）接任。
对于这样的交换，贾跃亭是满意的，毕竟这样不仅可以利好FF，自己还能以CPUO（首席产品和用户官）继续控制FF。
“个人破产重组方案的实施，将使贾跃亭个人担保义务和债务得以解除，从而可以回国推动和落实FF中美双主场战略，这对FF成功融资和未来IPO都是重大利好，尤其对FF中国业务的快速发展意义重大。”贾跃亭债务处理小组曾对媒体表示。
但对于毕福康而言，就在他接盘FF那一刻时，一只脚就已踏进“泥潭”之中。
据贾跃亭提交的破产文件，可以明显看到FF在2018年和2019年前七个月的经营情况：2018年，恒大向FF注资8亿美元后，结果当年FF亏损了4.77亿美元；而到了2019年7月，FF再亏损1.03亿美元，加上账目中应付账款1.59亿美元，总负债合计7.39亿美元。
更为重要的是，据贾跃亭破产申请书披露，FF自2014年5月成立以来，截至2019年7月，累计亏损21.5亿美元。而据财华社报道，彼时FF银行现金账面上只有680万美元。
由此，毕福康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钱补窟窿。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去年初毕福康亲自驾驶FF91开赴拉斯维加斯参加2020 CES展来造势。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毕福康表示，他给团队的目标非常明确——不迟于2020年第三季度将第一辆汽车交付给第一位客户。
在毕福康对于融资快要失望之时，去年7月，第九城市通过旗下的子公司与FF签订协议。根据协议条款，双方共同建立合资公司，前者将以三个等额分期向FF注资最高达6亿美元，法拉第未来将向合资公司提供相关产权及资源。
FF与第九城市达成合作协议，图源第九城市官微
三个月后，FF发布官方消息，宣布获得美国两大金融机构提供的4500万美金（折合超3亿元人民币）的债权融资贷款。
加上之前的6亿美元，FF在3个月内就完成了将近9亿美元的融资，但对于21.5亿美元的亏损和已承诺的“第一辆汽车下线交付”目标，毕福康深知这点融资是不够的。
于是，缺钱的毕福康看上了已落灰的两辆FF 91原型车。
就在FF拿到上述两轮融资的空档，据相关媒体报道，有两辆FF91的原型车出现在了国外的拍卖网站上，其中一辆据称还是2017年在派克峰爬山赛创下纪录的车。
对于这一“拍卖事件”，FF在之后一段时间并未作出任何回应。在业内看来，FF在资金方面很紧张，不然也不会把原型车拿出来卖，因为拍卖原型车会有技术泄露的风险。
而这一切，对于毕福康而言，或许都已不重要了，FF急需要钱。融资、卖车的钱不够，他将希望寄予到上市融资。
据路透社报道，去年10月，FF首席执行官毕福康（Carsten Breitfeld）曾透露，FF希望筹集8-8.5亿美元以实现FF91的交付和批量生产，在获得融资的9个月后交付FF91，12个月后投入批量生产。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FF计划通过SPAC交易登陆美股市场。毕福康对媒体说：“我们正在努力达成一项交易，有望很快宣布新消息”，而在昨日FF发布公告，宣布与Property Solutions Acquisition Corp（PSAC）已就业务合并达成最终协议，将以SPAC方式在纳斯达克上市，据悉，该交易预计在今年二季度完成，届时公司的估值约为34亿美元（约200亿元人民币）。
PSAC股价走势，图源老虎证券
从上市路演文件披露的信息看，目前FF拥有的是关于电池，动力系统和其他相关技术的专利约880项，计划产能为年产10000台的110万平方英尺加州汉福德工厂。
不过，通过近期FF在社交媒体上发出的FF91预量产车视频可以看出，组装FF91所在的工厂更像是一个“小作坊”，其中并无自动化装配机械，而这些预量产车都是通过“纯手工”完成的。
从以上信息来看，FF的车，并没有亮眼的进展，反而是陷于极度缺钱的困顿之中，要实现交付和量产，这是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因此，贾跃亭再次发挥自己的融资能力，为他的新朋友们，描述了一个美丽的“新故事”，以解决FF的困境。
从路演文件中，可以看到这个新故事的大致模样：FF预计到2025年，乘用电动车产品销量将达到26.68万台，货运电动车销量将达到3.5万台，销售总收入将达到200亿美元以上。利润方面，2024年，FF将达到9.14亿美元，2025年将达到23.12亿美元。
这个“空中楼阁”，还是打动了不少人。
贾跃亭的新朋友为何押注？
犹记得贾跃亭带着FF91亮相时的惊艳。
2017年1月，在美国拉斯维加斯CES展上，法拉第未来正式发布了首款量产电动车——FF91。根据贾跃亭的介绍，该车车身尺寸、动力输出、续航里程等指标，都较当时特斯拉Model X更胜一筹。
2017年CES上展出的FF91，图源Faraday Future官微
FF91一经发布后，在彼时业内看来，算是最接近特斯拉的产品，以至于贾跃亭被一些拥趸称为“中国马斯克”。
不过，贾跃亭很长一段时间内，因为债务问题深陷危机，FF也一直陷于困境之中。
贾跃亭应该感谢这个时代，FF奄奄一息的这几年里，新能源造车已然在国内成了最为火热的风口之一。据连线出行不完全统计，包括蔚来、小鹏、理想和威马等新能源车企，在当时国内市场上，就有上百家新能源造车企业。
而目前，国内新能源造车市场虽已进入精耕细作和大洗牌的“下半场”，但这个行业也变得更为重要，毕竟，智能汽车已成为公认的下一个智能时代入口。
正是这个原因，让特斯拉、蔚来、小鹏及理想汽车的市值得到连续飞涨，直至超越丰田、通用及大众这些老牌车企。
据老虎证券数据显示，截至昨日收盘后，特斯拉的市值为7919.05亿美元，蔚来、小鹏和理想紧随其后，分别为912.11亿美元、385.42亿美元和289.12亿美元。相比之下，丰田的市值为2003.30亿美元，几乎是特斯拉市值的1/3；而通用和大众分别为730.54亿美元和881.8亿美元，双双落后于蔚来与特斯拉。
此外，像恒大汽车这样的新能源新晋车企，股价也随着风口飞速上涨。据老虎证券数据显示，恒大汽车的今日港股市值为3658.88亿港元（折合471.92亿美元），一度超越福特汽车的426.49亿美元（昨日收盘后）市值。
新能源车企和老牌车企市值对比，数据来源于老和证券，连线出行制图
由此，目前争夺这一风口的不仅有恒大、吉利和格力这样的跨界玩家，珠海这样的城市也加入到这一战场之中。而现在，供这些玩家选择的新能源车企并不多。
正因为这样，FF才有机会再次受到关注，贾跃亭也能用新故事打动投资者。依然没钱、没自动化工厂的FF也成了一个还可以的目标。
“对于投资而言，此时的FF未必是一个理想的标的，但在如此竞争激烈的新能源汽车行业，拥有FF就意味着拿到了一张入场券。通过这张入场券，这些玩家就能做更多的事情。”新能源汽车行业从业者刘凯表示。
首先上场的是吉利汽车，既要为FF投资，还要为FF代工和提供制造资源。这些动作的背后，或许是想通过FF来拯救旗下已“半死不活”的新能源汽车业务。
连线出行在《百度救得了吉利新能源吗？》一文中详述了吉利新能源的困局，吉利目前积极寻求外界合作，可见对自己在新能源汽车领域的落后颇为着急，此番牵手FF也是一种尝试。
在FF的路演文件里提到，吉利将为FF提供生产能力，FF的中国总部将计划从2025年起，达到年产量10—25万台，这也意味着，FF未来的主要量产能力将指望吉利。
造车“中道崩阻”的格力紧跟上来，带着华发集团一起宣布将参与FF新一轮融资，它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想通过FF，再续2015年开启的“造车之路”，来实现格力的多品牌发展战略。董明珠的造车梦，无法靠银隆新能源实现，此番却选择相信了贾跃亭。
图源Faraday Future官微
作为FF投资玩家中的唯一政府单位——珠海市国资委，来参加这轮注资其实也并不意外。
早在2016年，珠海就曾在“十三五”规划中建议把新能源汽车装备列入重点聚焦的六大发展领域。2020年，珠海市着力打造的五大千亿级新兴产业集群中也有新能源和新能源汽车。
其实，珠海市在新能源领域做的这些工作，其他省市也都在进行。连线出行在《给补贴、争车企、抢资源：谁能成为“新能源汽车之都”？》一文中详细分析了合肥、武汉及西安等城市在“新能源汽车之都”的争夺，珠海市自然也想分一杯羹。
各方都有需求，对上眼也不意外。
那么，在吉利、恒大及珠海国资委给钱给资源的条件下，FF91这次是否能实现量产，能否满足各方期待？
FF91能不能满足各方期待？
贾跃亭那些已经变成FF股东的债权人、投资方都在等FF91量产，只有量产，才能谈未来。
FF91是否能实现量产，就需要看两方面——资金情况和整车制造能力。
首先看资金方面。
回溯FF融资，根据企查查数据显示，自毕福康2019年7月接盘FF以来，FF就只进行了两轮战略融资，分别是来自第九城市的6亿美元和美国两大金融机构的4500万美元，再加上此次的珠海国资委的20亿人民币，FF累计获得了约61.7亿人民币。
自2019年初月至今FF融资信息，截图自企查查
如果再加上将要完成的B轮融资和IPO融资，FF要实现量产，在业内看来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再来看整车制造方面，据投中网援引相关消息人士表示，吉利即将投资并主导的FF珠海工厂坐落于珠海市金湾区，该区此前就已被纳入“广东省战略性新兴产业新能源汽车产业基地”，并落地了包括整车制造到电池、电机、电控等关键零部件和充电设备生产的整条产业链。
这就意味着，FF目前已在资金和制造方面准备妥当，只欠吹响量产的“冲锋号”。
值得注意的是，对于任何一个新能源车企而言，要实现真正的增长，仅实现量产是远远不够的，量产后能否卖出去、质量能不能经得起考验才是关键。
鉴于目前，FF并未公布FF91详细的性能参数信息，所以连线出行只能通过2020年初，出现在CES展上的FF91概念车及近日曝光的预量产车参数来进行分析其竞争力。
在外观方面，配有封闭式前脸搭配贯穿式LED灯组和流线型的车型框架，具有一定的科技感。内饰上，据相关媒体报道，FF91具有11块屏幕，并整合了车联网和人工智能系统。
而在性能方面，FF号称该车拥有高达1050匹的驱动电机，百公里加速时间仅为2.39秒；此外，在续航方面，因为配备了由LG Chem公司提供的130kwh的动力电池，NEDC工况下续航里程超700公里。
近期曝光的FF91预量产车，图源Faraday Future官微
如果将这一配置，放到两到三年前，或许还能打，毕竟当时还没有多少新能源车企能推出量产车。但如果放在目前的市场上来看，已然没有多少竞争力。
“对于科技感，现在每一个新能源车企都在这方面下功夫，而在动力电池和续航方面，FF91也并不占什么优势，因为特斯拉、蔚来等车企都已发布新电池计划，并将续航已推到1000公里。”刘凯这样说道。
再说智能化及自动驾驶方面，FF目前并没有透露太多有关FF91在这些方面的参数，但已然被众多玩家围困。这其中，除了特斯拉、蔚来、小鹏和理想等现有玩家，阿里、百度继华为等大厂合作造车，这些大厂在汽车智能化方面已布局许久。
“要看FF91真正的实力，还要等着实车的量产，在此之前，依然还是PPT。”刘凯说道。
除了性能和智能化方面，FF91的定位同样尴尬。
作为一款定价为20万美元（折合为接近130万人民币）的豪华车型，虽然在100万元以上的价格区间内，新能源汽车寥寥无几，只有保时捷和特斯拉等玩家，FF确实有一定发挥空间。
但值得注意的是，在现阶段并不会有太多人愿意花100多万买一辆新能源汽车。据中汽协数据显示，自去年6月保时捷旗下新能源品牌Taycan（售价为88.8-179.8万元）上市以来，在下个月的销量仅为32辆。
相关车企部分车型及销量对比，数据来源于汽车之家，连线出行制图
再加上，对于豪华高端化的定位，目前新能源汽车市场并不缺少，特斯拉、蔚来、小鹏和理想等新能源车企，以及阿里、百度和华为等大厂与车企合作造车，均都是定位于这一路线。
但目前，像特斯拉、蔚来及小鹏，都已形成了自己独有的风格，正是有了这样的特性，才能在激烈竞争的市场中生存和生长起来。
据乘联会数据，去年全年特斯拉国内总销量为137459辆、蔚来、理想和小鹏“三兄弟”紧随其后，分别为43728辆、32624辆和27041辆。
特斯拉、蔚来、小鹏和理想汽车去年国内总销量，数据来源于各家公布数据，连线出行制图
而根据吉利汽车透露，FF91的量产车将是原有FF91的简化版，这就意味着在性能、配置和智能化方面或许还会下降许多。
这就意味着，对于只知道打豪华高端路线，并且在性能及智能化方面未占据很大优势的FF来说，想要在目前新能源汽车市场上找到一席之地，或许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除了FF91外，路演文件里还提到，FF未来发布定位中低端市场的FF81，FF71以及用于智能“最后一英里”货运业务的小型电动货车SLMD。不过，这些目前也都是PPT。
因此，就目前而言，FF虽然比贾跃亭首先做到了“下周回国”，但要做到在量产后被消费者欢迎并愿意购买，将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正因这样，FF即将量产的新车，是否能让债权人、投资人满意，还是一个未知数。
如此看来，即使贾跃亭真的能“下周回国”，要面对的压力也将是巨大的。
本文为腾讯科技X连线出行联合推出。
（本文头图来源于Faraday Future官微，文中刘凯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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