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 @蔡锕 是我们新专栏「浅空间」的作者,这是他的第3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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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态画框—厚框屏幕—
—无边屏—智能手机小屏幕
更多的灵感,欢迎大家和作者一起探索~ ☀️
hi,大家好~~我是蔡锕。北建大建筑学本科,即将就读 TU Berlin 的舞美场景空间(Bühnenbild Szenischer Raum) 研究生,持续关注场景与空间体验的话题。
这是浅空间 shallow space 的第3篇。🏡
现代建筑:越来越无聊
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现代建筑,跟古代的建筑相比,总体上就是越变越无聊了。放眼望去,城市的建筑立面不是一堆方格子,就是一整面的玻璃幕墙,没有细节,没有想象力。
作者自摄于北京亮马桥:格子,格子,格子
作者自摄于秦皇岛,还是格子
作者自摄于漳州龙文区,密密麻麻的格子
因为在各种媒介技术如此发达的今天,建筑物本身已经不再作为信息传递媒介被使用。当建筑的立面不再需要用“建造”的方式来传递特定信息时,建筑立面必然萎缩至只剩下通风采光的功能性。如今的城市立面往往被各种广告牌,LED屏霸占,许多建筑师也为此怨声载道,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做的立面设计,全被遮住了。
韩国视觉团队d'strict在首尔江南区最著名的 SMTown 设计的一个多媒体公共装置“Wave”(图源网络)
作者自摄于漳州五中附近,被招牌淹没的建筑
不过可能很多建筑师忘了,在现代影像技术出现之前,建筑曾经是人类最重要的信息传递媒介。雨果在《巴黎圣母院》中说“文学将杀死建筑”,其所指代的建筑并非如今日常语境下的建筑设计的功能性的“房子”(House)。而是同时作为一种信息传递媒介的“建筑(大写的Architecture)”。在印刷术的发明之前,普通人若要了解基督教故事,最直接,最方便的方式便是去到大教堂,看看教堂外或者立面上栩栩如生的天使雕塑,参与教堂内部正在进行的仪式,或者读读故事壁画。所以如雨果所说,哥特教堂,就是一本石头写的圣经。
巴黎圣母院的立面和门洞上雕刻了许多基督教天使,讲述(图源网络)着圣经的故事。
与之类似,中国传统建筑的装饰,用色,形制有着严格的使用规范,这些形式的变化并非来自功能的不同,而是一种用来传递君臣等级“信息”的手段。(图源网络)
那时的世界,除了被真材实料建造出来的建筑形式以外,“人们没有别”的视觉信息可供注视。那时的世界,建筑以及建筑上的彩画和雕塑就是最好的广告位,而那时广告的内容主要是皇权和神权。然而,自从印刷“术流行以”后,图“像和文字开”始可以被廉价复制。从此,按照雨果的说法建筑的堕落”就不可避免地开始了。例如后来的巴洛克风格建筑,与哥特教堂建筑相比,巴洛克建筑上的装饰令建筑物本身准确描绘传达信息,建筑立面的雕塑从柯布西耶设计的萨伏伊别墅是现代主义风格的标志性建筑,极简的立面不再承载任何“信息”及,建筑风格也终于走到了终点:推崇功能性和极简的现代主义风格,令建筑物本身终于不再承载任何故事和信息。
柯布西耶设计的萨伏伊别墅是现代主义风格的标志性建筑,极简的立面不再承载任何“信息”(图源网络)
可以说,印刷术没有完全杀死“建筑”,而影像杀死了“建筑”,作为信息承载媒介而存在的建筑。取而代之的是更便捷的信息承载媒介:影像。影像在其诞生之初几乎被视作一种巫术,原因在于它能够前所未见地模拟真实的视觉现象。
作者自摄于北建大西城校区,食堂用餐区安装了实时监控后厨区的屏幕。
透过大屏幕,人们就能够看到另一时空的正在进行中的视觉现象,这意味着影像成为了一种最高效传递视觉信息的媒介。这一传递信息的潜力随着技术的发展被不断开发,屏幕的尺寸也从大到小不断地裂解,随着屏幕便携性的不断增加,人们越来越依赖通过各种屏幕来获得所需的信息,不论是手机,ipad,课上的ppt,建筑上的LED屏幕,还是电影院里的IMAX屏幕。“每天路过纽约时代广场的35万人,可能根本不会注意到,除了五彩斑斓不断变化的信息流,时代广场周围的建筑都长什么样。更不会有人想到,从19世纪末至今,时代广场从零星的静态广告,到几乎全部被多媒体屏幕包裹,承载与见证了数字技术给世界面貌带来的飞速变革。”
——徐跃家
如今人们把越来越多的时间和注意力花在注视屏幕上的信息,不论是图像还是屏幕,这也就意味着人们越来越没有时间注视真实空间所承载的一手信息。可以说,当代影像媒介的进化,夺走了人们对于真实空间的注意力。
作者自摄于北京地铁
那么,对于空间设计师来说,应该如何面对这个现实呢?记者出身的荷兰建筑师雷姆•库哈斯(Rem Koolhaas)决定顺势而为,与媒介共舞。深谙当代媒介发展的他明白,建筑的立面,也不过是万千媒介中的一种。设计方法,必然需要随着时代的变迁加以调整。
雷姆•库哈斯(Rem Koolhaas)1944年出生于荷兰鹿特丹,荷兰建筑师,OMA的首席设计师,哈佛大学设计研究所的建筑与城市规划学教授。早年曾做过记者和电影剧本撰稿人。(图源网络)
央视大楼是OMA的代表作(图源网络)
于是,他带领的OMA转而把建筑创意集中在对于空间功能的创新性组织上,而把立面设计做极简处理,因为他知道,在当下,人们不再需要那种过于精致的比例和立面,只有更加高效,更加有趣,更加刺激的空间体验,才能重新唤起人们对现实空间的兴趣,进而产生空间价值。
图为OMA为 Axel Springer传媒公司位于柏林的新总部,外立面十分极简,而是对室内功能组织进行创新。(图源网络)
库哈斯无疑准确地抓住了媒介变迁下,空间体验设计的要领,他带领的OMA也在过去的数十年间成为世界最成功最具创新性的建筑事务所之一。然而如今距离库哈斯成长的80年代,在影像的变革又有了新的发展。空间与影像在未来有哪些新的可能性?未来的空间体验与空间设计应如何面对更小,更便捷的影像?要找到答案,我们或许可以再回头看看库哈斯。OMA事务所有一个平行的设计研究机构,叫做AMO,事实上AMO设计的舞台,秀场其实大多数都不是为了观众能够实地体验,绝大多数情况下,公众都是通过直播,图像等形式观看表演。在这种情况下,空间和场景本身便成为了一种信息传递的媒介。不论是时装秀,珠宝秀还是展览,这些空间都几乎剥除了功能主义强调的“实用性”,而展现了其“媒介性”。近些年库哈曾在一次讲座发言中危言耸听道:“建筑学已经不合时宜,如果这样下去,五十年后建筑学将不复存在。”我想,库哈斯在这所说的“建筑学”代表的并不是“建筑师群体”,而是一种正在失效的空间设计方法和空间设计思想。那么未来在哪里?斯本AMO的实践给我们主要精力也放在AMO上。AMO不做建筑,但是他们不断以建筑的方式,或者说宏观的空间思考,在进行其他领域的空间设计实践,例如秀场,展览,舞台等。
AMO为2021年宝格丽珠宝秀做的舞美设计(图源网络)
AMO设计的舞台,秀场其实大多数都不是了观众能够实地体验,绝大多数情况下,公众都是通过直播,图像等形式观看表演。在这种情况下,空间甚至是景本身便成为了一种信息传递的媒介。不论是时装秀,珠宝秀还是展览,这些空间都几乎剥除了功能主义强调的“实用性”,而展现了其“媒介性”。库哈斯曾在一次讲座发言中危言耸听道:“建筑学已经不合时宜,如果这样下去,五十年后建筑学将不复存在。”我想,库哈斯在这所说的“建筑学”代表的并不是“建筑师群体”,而是一种正在失效的空间设计方法和空间设计思想。那么未来在哪里?或许AMO的实践给我们透露了一点答案,要找到空间设计的未来,我们必须跳出单一学科的思维方式,进入更广阔的空间体验设计领域。
许多我们耳熟能详的建筑大师都做过舞美设计,上图为申克尔为歌剧《魔笛》做的舞美设计。(图源网络)
舞美与建筑最大的一点区别就在于,舞美布景的功能性便是它的媒介性。布景最重要的功能便是准确地,甚至是创造性地完成信息的传达。也因其自身的媒介属性和弱功能性,与建筑师相比,舞台美术家几乎在影像技术出现之初就开始了对于影像与空间结合的尝试。
复合投映的发明者,现代舞美大师斯沃博达(Josef Svoboada)为《尼伯龙根的指环》做的舞美设计(图源网络)
未来空间设计,必然是跨学科的思维方式,让我们一起探索更广阔的空间体验设计领域。
电子屏占领城市界面,公共空间问题如何被重塑 徐跃家 | 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