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裂的《八佰》,我还是去看了
时隔一年多,《八佰》终于要上映了。
据统计,截止到2020年8月26日12时,《八佰》的电影票房累计已突破12亿元,呈现节节上升的趋势。但同时,某知名网络评分从最开始的8.3分已经步步下滑到了7.7分。
这是一部极具争议的影片,有人评价它是近几年来,最好“哭”的电影。有人诟病于它的情节不符合史实,“洗白”,屁股歪。
事实上,《八佰》拍摄的是一个基于四行仓库之役的战争故事。我们看的是一部商业电影,而不是一部严谨考证的历史纪录片。
就商业电影而言,《八佰》较好地完成了这个类型的电影使命:传达了中国的抗战精神,激发家国热情以及反战精神,有其值得观看的价值意义。但该影片结局仓促,又难免显得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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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要从1937年淞沪会战的最后一役说起。
淞沪会战爆发后,国军伤亡超过30万,全面溃退,眼看已无胜算,蒋介石下令部队撤出上海。
而在《八佰》电影里的那个坚守四行仓库,也就等于是国军在上海的“谢幕之战”。
更重要的是,要留一支部队在上海争取国际舆论和国际支持。
何为《八佰》?
所谓“八佰壮士”,指的1937年淞沪会战后期,中国军队第88师524团团副谢晋元率领的400余名官兵。
当时为了掩护主力部队撤退,400多名士兵奉命坚守上海四行仓库,击退敌人十余次进攻。
之所以夸大一倍称是800,是当时谢晋元虚张声势,为了震慑敌军,谎称有800士兵殊死抵抗。
“所有战争的背后都是政治,不要把这场壮举沦为一场更大的笑话。”这是电影里,黄晓明扮演的特派员向谢晋元传达上级意思的台词,赤裸裸地揭示了这次“战争”的本质。
没错,这是一场直播的“表演战”,是演给观众们看的一场戏,观众不限于上海南岸租界区,更关键的是布鲁塞尔会议上的各国政要。
一边是纸醉金迷,夜夜笙歌的南岸租界;一边是断壁残垣,负隅顽抗的八百壮士。一边是生与死的较量,一边是灵魂的沉睡与觉醒。
苏州河两岸的巨大落差,瞬间攫住了观众的目光。
普通士兵也许并不知道时局,不知道这场负隅顽抗毫无意义,但谢晋元心里清楚,这场抵抗即使毫无意义,但只要中国军队还在,就是给民众注入了一支强心剂。
谢晋元和他的士兵准备殊死一搏:“仓库就是我们最后的阵地,也可能是我们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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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注定是一场失败的战争。这场战斗只是个政治表演,八百壮士不过是大国博弈中的棋子。但它的意义更多在于,唤醒。唤醒苏州河对岸的人们,唤醒“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管虎曾说,电影之所以取名为《八佰》,而不是“八百”,是因为“佰”是古代军队编制,十人为什,百人为佰。
他想表达的,不是战争,更多的是战争背后的人。
在该影片中,没有人一出场就是英雄。许多人物带着原始的怯懦恐惧面对战争。
正如《西线无战事》中说的,“我们是逃兵。我们躲开自己,躲开我们的生活。当我们才十八岁。刚刚开始热爱这个世界,热爱生活;然而我们不得不对它开炮。那第一颗打来的榴弹,击中了我们的心坎。我们与行动、追求和进步隔断了联系。”
他们是一群逃兵,是老奸巨猾的,没摸过枪的算账先生,一心想逃,不惜坑战友;是当敌军突袭仓库,吓得躲在麻袋堆里,眼看战友战死,也不敢上前补位的怂瓜;是原本在家种着地,却被拉来杀敌的“兵娃子”......
但随着战役的升级,他们在战争面前,实现了成为英雄的蜕变。
看到这一幕,全场泪崩:
眼看据点即将失守,这个叫陈树生,21岁的孩子,把衬衫撕下来写着:舍生取义,儿所愿也。拉开导火线,跳进钢板阵的间隙,把日本人炸得肝胆俱裂。
觉醒的种子,开始撒向苏州河的对岸。
灾难来临之初,人人为求自保,置身事外。
那个义薄云天的蓉姐,甚至对弟弟刀子说:“对面的事不关你的事,你不要管。”
但随着事态的演变,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意识到:当灾难来临,没有人能自成孤岛,唇亡齿寒。
曾经只想“隔岸观火,安静看戏”的人们,也成了这场戏的“局中人”。民族的魂灵,在沉睡中觉醒。
各界人士自发组织向八佰壮士捐赠物资。掏钱支援,出重金求勇士过桥运送物资,捐出军旗......
八佰壮士,多是“歪瓜裂枣”。就是这样一群在战争下成长的人,在谢晋元的带领下,驻守仓库弹丸之地,苦战四昼夜,毙敌百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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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影《八佰》中,谢晋元团长在升旗前鼓舞士气。为了让各国战争观察员和记者正看着我们,要让全世界看到中国抵御外侮的决心,支撑到布鲁塞尔会议召开的那天,以争取国际援助。
旗帜升起来后,立刻引致日军飞机袭击。大量战士以身护旗,宁愿血流成河,也要坚持把旗立起来。
这一幕,使得整个电影达到了高潮。
诚然,真实的历史,四行仓库确实升过旗,但并没有用人命挡子弹护旗的场景。
影片这样的设计,无疑是为了迎合大众的家国情怀而做的纯属戏剧加工。但这个桥段加工又确实达到了它的预期效果,看的人,热泪盈眶。
10月30日,谢晋元接到蒋介命令退入租界。当晚,八佰壮士在枪林弹雨中,撤入租界。
上海沦陷。
至此,四行仓库四天四夜的战争直播,在观众的镜头里,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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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里的故事结束了,但戏外的故事还在延续。
八佰壮士的命运,现实中比电影更悲壮。
在《我的团长我的团》里,有这样一段台词:
“打了四年的仗,我开始认同一个奇怪的理,战场是仁慈的,非生即死。人世间则残酷,它为你准备的东西叫做‘没数’。”
这段话,用来形容八佰壮士的命运,一点都不为过。
谢晋元带队撤入租界之后,壮士们被租界缴械并软禁在一片空地营区中,失去了人身自由。
租界为孤军准备的牢房,是一片荒地,四周拉着铁丝网,有士兵把守,还有两座哨楼。
他求助无果,尽管无限渴望自由,但仍以大局为重,忍辱负重。
孤军营里,度过了4年的人间炼狱,却没有人知道何时才能看到曙光。
1941年4月24日,谢晋元被汪伪政府已经暗中收买了4个兵痞刺杀,倒在血泊里,当场身亡,终年37岁。
同年12月,日本偷袭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进入租界,将这支孤军押至各地做苦工,据说最远的被押送到新几内亚。有些人庆幸逃脱,有些人死于折磨……
最后
《西线无战事》里有这样一句话:死者的遗言不是要报仇,而是永远不再有战争。
所有的战争,最终都应走向反战,这是战争留给我们的反思。
战争中的所有战士,都鲜活地存在过,他们不该被我们遗忘。
电影之外,2020年的我们,同样处在磨难之中。
四行仓库外,是疫情,是制裁,是打压,是波荡的国际关系......
但是回望1937年那场战争,似乎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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