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诗人与逃犯：湖北首富的江湖往事

来源：守捉使（ID：dtszs2020）

作者：大唐守捉使

1

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更立西江石壁，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

1956年，63岁的毛泽东在畅游长江后，流露出在三峡上建设大坝的想法。

不久，长江水利委员会主任林一山公开发表两万字长文，提议尽快上新三峡工程。

但这一建议很快遭到了时任中央组织副部长李锐的反对，觉得这想法实在是太离谱。

在一番论战下，三峡工程的动土被暂时搁浅。直到1992年4月，三峡工程的提案被放到了第七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上。

最终，提案以1767票赞成、177票反对、664票弃权的结果正式通过。

湖北迈向了新天地，而九头鸟也振翅欲飞。

这一年，32岁的兰世立显然顾不上这时代大潮，每天从早忙到晚，在武汉三镇联络电脑业务。

此时的他已经小有名气，旗下的东星公司，已经跻身湖北最大的三个电脑业务公司之一。

也就是这一年，20岁的阎志在向市里的杂志社寄出一首诗之后，幻想着一朝成名。

从黄冈市罗田县三里畈镇出生的他，在父亲卧病在床之后，不得不辍学接了父亲的班，到镇林业站当了一名检查员。

不甘寂寞的他在这里翻烂了沈从文和鲁迅的文集，就想着给自己找条出路。

在高潮和斩断之间，湖北人涌向洪流。

 

2

不同于大别山脚下的阎志，兰世立是地地道道的武汉“城里人”。

在14岁这年，兰世立接了父亲的班，在武汉商业局下属的一家商店做营业员，端起了“铁饭碗”。

不过，兰世立在这里实在是看不到一点希望，不久便辞去公职，考进了武汉大学干修班，毕业后进入到湖北省政府机关工作。

1991年6月5日，在31岁生日这天，兰世立约了几位朋友到餐馆庆祝。

这群年轻人闹到很晚，醉醺醺的兰世立开始怀疑起人生：虽然看着光鲜亮丽，但31岁的自己实际上一事无成，没有爱情，也没闯出什么事业。

就在这一晚，喝昏了头的兰世立决定：辞职下海。

不过，当他回到家把这个想法告诉父亲时，迎头就是一顿猛批：放弃国家干部的身份，跑去经商，那不成了无业游民？

不过，兰世立在这件事情上很执拗，虽然还没想好创业后到底要干什么，但在当晚就写好了辞职信，并且野心勃勃地定下了“东星”的企业名字。

第二天，兰世立揣着仅有的270元钱，拖着一辆旧自行车，在珞珈山饭店旁租下了一个不足15平方的小门面，从家里搬来沙发和写字台，就这样懵懵愣愣地开始了创业之路。

实际上，此时的兰世立仍然不知道自己能干点啥。不过，架势还是得拉满，样子还是得做全。

每天三顿热干面，仅有的一张沙发白天当办公椅，晚上用来当床，兰世立自己都要被感动了。

一次，武汉下大雨，兰世立的门面泡了一尺多深的水，正好被路过的父亲看到。

兰父板着脸，仰天长叹：没想到，革命革到老子头上来了。

事实上，兰世立的祖上也阔绰过，名下曾经有几家店铺，还有一家酒楼。不过，酒楼后来失火，破产之后还欠下了一大笔钱，从此一落千丈。

为此，兰家老爷子临终前留下遗言：千万不要做生意，一不小心就会引来灾祸。

可能他也没想到，这句话会成为兰世立的注脚。

 

3

不过，畅想着要干一番大事的兰世立，很快就碰到了第一个难题：拿不到营业执照。

不想当“野鸡”的他在工商局、外经贸委员会这些部门来回跑了一个多月，也没能摘掉头上三无产品的帽子。

工商局告诉兰世立，要办个人公司执照是不可能的，企业只有国有、集体、外资三种所有制，哪有个人开公司的？

不过，一番打听之后，兰世立还是摸到了门路。

此时，武汉刚刚成立东湖高新技术开发区，鼓励大学生创业，经常在这块活动的兰世立有了思路：借窝筑巢。

但高新区的公司多以光电、生物为主，曾经在武大上过计算机课的兰世立决定也赶一把时髦：做电脑业务。

很快，擅长忽悠的兰世立，就组建起了12人的小团队。

为了摸清这行的门道，兰世立装成要买电脑的客户，整天泡在汉理和四通这两家大公司，从设备到业务再到市场，仔细打探之后才算是基本“入了门”。

本来打算靠模仿起家的兰世立，很快发现这条路走不通，客户早就被汉理和四通垄断了，在市场上根本站不稳脚跟。

不过，兰世立也不是没收获：卖电脑虽然被垄断了，但修电脑的市场还没饱和，碳带、打印纸和针头这些耗材的需求同样不小。

瞅准这个机会的兰世立一个猛子扎了下去，轻轻松松挖到了第一桶金。

小赚一笔的兰世立继续跟进，恰巧此时求伯君开发出WPS文字处理系统，灵机一动的兰世立把电脑和打印机结合起来，再装上WPS汉卡，直接命名为“东星286文字处理机”，专门卖给有打印需求的政府部门。

靠着信息差的打法，和政府部门的关系，兰世立迅速崛起，成为武汉最大的电脑业务公司之一。

 

4

就在兰世立业务越做越大的时候，他也遇上了烦心事。

做生意离不开应酬，可去哪请客户吃饭成了难题。武汉好一点的餐厅本来就不多，经常得买票排队才能抢到一个包间，而且卫生条件和服务都很差。

跑过香港、深圳这些大城市的兰世立算是见过世面，每次请外地大客户吃饭时，都觉得脸上没面，相当难堪。

1992年7月，香港新世界酒店吃完饭的兰世立，看着酒店外的维多利亚海湾，突发奇想：为什么不在武汉开一家这样的高档餐厅呢？

觉得看准了商机的兰世立说干就干，回到武汉就开始准备。

不过，他的想法马上遭到了创业伙伴的集体反对，秘书甚至将公司的公章藏起来：我们是个做电脑业务的公司，干嘛要开酒楼？在高科技企业工作，大家说出去多有面子，谁愿意去餐馆伺候别人？

不过，执拗的兰世立并不感冒。1992年年底，兰世立在湖北省政府对面的洪山广场边上建了一栋酒楼，取名“东宫”。

在多次南下广东考察之后，兰世立最终将饭店定位为主打粤菜的高档餐厅，专门从澳门找来管理人员潘鸿，从广州挖来顶级大厨。

为了节约成本，潘鸿计划从乡下招一批女孩做服务员。

不过兰世立马上否决了这一方案，既然要做高端，服务员也要最好的，每个月的工资就开150元！

这句话直接把潘鸿吓得说不出话，要知道，这时候本科毕业的公务员每个月的工资也不过30元。

由此条件太过诱人，前来报名的小姑娘很快就超过了1万人，兰世立不得不请来警察维持秩序，考试才得以进行。

这场被武汉人称为“选美比赛”的招聘会，顿时成为全城最火热的话题。

兰世立最终从1万多人中挑出了108人，里面既有名校毕业的“北京大学生”，也有警校毕业的“美女警花”，班子终于顺利搭了起来。

靠着新鲜的菜系口味，和年轻貌美、身穿旗袍的服务员，东宫在江城一炮而红。

不过，这地方可不是平民百姓随随便便能够进去的。

外界把东宫酒楼传得神乎其神，堪比皇宫：用的是金饭碗，一瓶酒可以喝掉一辈子工资，服务员就跟古代宫女一样伺候客人。

这些真真假假的传闻，给东宫酒楼笼上了一层神秘面纱，来这里排队吃饭的人络绎不绝，一桌饭菜三五千是常事，一天的营业额就有二十多万。

尝到甜头的兰世立更进一步，又在汉口修建了“西宫”酒楼。

一时间，“武昌东宫，汉口西宫，美食娱乐，尽在其中”的广告词传遍三镇，兰世立也赚得盆满钵满。

 

5

不过，就在兰世立事业越做越红火的时候，公司内部出了不少问题。

只要拿起公司报告一看，就能发现各种招待费高得离谱，员工之间拉帮结派搞小山头，内外勾结贪污了不少公司的钱款。

吸了一口凉气的兰世立见状不对，马上开始改革。不仅要求新入职员工军训，还颁布了很多严格的规定：不准员工内部谈恋爱，不准员工亲友进公司，不准讲武汉话，违反规定直接开除。

大刀阔斧的兰世立很快得罪了不少人。

1993年夏天，被兰世立开除的东宫酒楼副总，公开举报兰世立“十大罪”，有项罪名便是从深圳走私。

收到这个消息，武汉市公安局立马将兰世立控制审查，可前后调查了27天也没查出个眉目，兰世立安然无恙。

不过，虽然兰世立坚称自己是清白的，但坊间流传他的初期资本确实靠走私而来，只不过通过渠道把这事压了下来。

但就在兰世立化险为夷的时候，酒楼的生意很快就闷头挨了一棒。

1994年，国家开始大力打击公款吃喝的现象，招待上级也只准在内部食堂，执行“四菜一汤”的标准。

东宫西宫的业务由此大受影响，营业额从一天二三十万降到了几千元，连水电费都不够。

同时，国家出台措施严查海关电脑走私，一时间内地的电脑价格大受影响，利润迅速跌落。

不过就在公司要入不敷出的时候，兰世立在陪同省领导前往宜昌视察时又发现了机会。

这一年，三峡工程刚刚启动，各地来宜昌旅游的人络绎不绝，但小地方并不发达，晚上也没什么娱乐活动。

看准商机的兰世立便顺势成立了“伊斯顿娱乐公司”，在三峡桃花岭饭店的二层楼上，开设歌厅和桑拿中心。

灯红酒绿之间，伊斯顿一炮走红，见到兰世立手段的宜昌政府迅速入局，联手将桃花岭饭店改造为三峡工程的“三面旗帜”。

趁着热度，兰世立继续向宜昌的房地产业和酒店进军。

1995年10月，兰世立收购琥珀旅游公司，同时在香港、澳门和新加坡注册了新公司，开始向海外进军。

一年之后，东星成立5周年，36岁的兰世立建成了洪山区最高的大楼—21层的东星大厦，风头无两。

 

6

就在兰世立高歌猛进的时候，诗人阎志也走出了大山。

1993年，黄冈群众艺术馆干部刘醒龙读到阎志的诗作后大为欣赏，随即推荐他到黄冈市文联，担任《鄂东文学》的编辑。

在这里，阎志身兼多职，从撰稿、发稿到出版，能干的全都干了。不过，由于《鄂东文学》是机关刊物，发行量低又没啥创收手段，阎志不久就失业了。

之后，阎志辗转来到汉口一家杂志社，担任《湖北市场报》的财经编辑，但很快也被裁掉。

闷了一肚子气的阎志思前想后，总觉得就这样回老家实在是太丢人，既然打工不行干脆就自己干！

阎志拉上两位朋友，一人投了2000元，在汉口高雄路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成立了“蓝白文化传播工作室”，开始进军广告行业。

不过，过了大半年，阎志连一单生意都没接到，6000块的本钱也很快殆尽。最穷的时候，阎志身上只剩下10块钱，有一次打车送女朋友回家后，自己连坐公交回家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不过，就在阎志准备收拾东西回老家的时候，机会还是来了。

1996年6月，一位出版商找到阎志求合作。此时香港“四大天王”十分火爆，这位出版商想约阎志给刘德华写一本传记。

看到有肉吃，阎志自然满口答应，在传记之余还精心挑选了20首歌词顺带赏析。

不久，阎志的作品《天若有情：天王之王刘德华》出版，在市场的热捧下，阎志拿到了2.5万的稿费，终于赚到了第一桶金。

 

7

手头有了钱，阎志决定干票大的。

1996年底，24岁的阎志成立卓尔公司，搬到了汉口青年路。

不过，等房租付完，买完家具，阎志手上只剩下了几十块钱。关键时候还是女友陈丽芬低价卖掉了手头的股票，又筹了8000块给阎志，公司这才能正常运转起来。

卓尔的第一笔生意，来自老东家《湖北市场报》。

此时的《市场报》基本上已经无人问津，只能四处卖版面求生存。在看到国内VCD的火爆之后，心灵眼活的阎志以每版1000元的价格，将市场报的家电广告专刊承包下来，更名为《VCD周刊》。

作为国内唯一一家VCD专业周刊，很多家电品牌都主动找上门来，其中包括如日中天的爱多、新科和步步高。

这样一来，周刊每一期便能赚两万块钱。

为了防止这块肥肉被别人抢去，阎志又迅速注册了“卓尔市场传播公司”，把和《市场报》的承包关系调整为合作关系，并签订了5年的合同。

1997年，阎志迈出了新的一步。卓尔先后与国内8大家电厂商达成协议，成为他们在武汉的广告代理商，负责统一策划和宣传。

靠着这一手笔，卓尔一年能拿到15万的代理费，这在武汉广告公司里还是独一家。

不久，阎志又买断了武汉14家媒体的家电广告专版代理，拿下一个专版要3.5万，可阎志转手就能卖到十几万。

在吃透上下游之后，迅速崛起的卓尔一跃成为华中地区最大的广告代理商。

就在卓尔飞升的同时，阎志也在琢磨着转型。

虽然在武汉广告圈子里打响了名头，但阎志很快就看出了卓尔的局限性：中部地区的产业本来就少，又比不上北上广的媒体发达，纯靠广告业务，公司的发展不大。

在此后的几年中，阎志带着卓尔做过医药，卖过白酒，可都没激起什么浪花。

直到2005年，阎志打算建一栋办公楼来改善工作环境，在筹建的过程中他发现不少企业都有这个需求。

看到机会的阎志于是在黄陂盘龙城规划了一片产业园，大力引进企业入驻，并提供物流、贸易与法律会计这些服务，迅速走红。

 

8

就在阎志事业渐入佳境的时候，兰世立已经站到山巅。

2005年，45岁的兰世立成功坐上了湖北首富的宝座。

也是在这一年，国家开始放开民航业准入资格。

听到这个消息，兰世立喜出望外，东星旗下本来就有旅游机票的业务，这种发财的机会千载难遇。

很快，东星以1.8亿元的首付拿到20架空客飞机，总价值120亿元。

但兰世立远远低估了航空业的前期投资，由于资金回流太慢，东星航空的资金链很快就支撑不住了。

根据东星集团副总裁马格良回忆，就在起草东星航空申办报告时，企业已经三个月没有给员工发工资了。

实在不得已，兰世立只能向农业银行贷款1亿，并挪用了光谷中心花园的工程款来救急，但对东星航空这个无底洞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不久，几乎抽调了东星集团所有资金的兰世立无法按时还款，农行分行的负责人很快被撤职。

一夜之间，兰世立在武汉金融圈名声倒底，资金链断裂的新闻源源不断。

重压之下，兰世立决定剑走偏锋。他先是让员工签订假的商品房合同，套取银行贷款，接着一房多卖，力图迅速完成民间集资。

不过，尽管法院诉讼和银行查封东星的消息在江城疯传，但兰世立似乎毫不在意。

依旧风光无限的他甚至还与王石一道，去武汉市第二看守所探望关押在这里的牟其中。

牟其中听完兰世立的发家史，表情复杂，良久无语。

他不知道的是，三年之后，这位意气风发的兰世立将回到这里做他的邻居。

9

资金断裂的兰世立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由于银行不肯贷款，民间融资又被曝光，眼看着航空大业马上夭折的兰世立找到了靠典当起家的谢小青，双方约定：东星集团以东盛房产的股权作为抵押，从谢小青的融众集团借高利贷3.15亿。

兰世立的算盘打得很响，先拿到谢小青的资金来救急，再通过东星航空的海外融资来还款。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谢小青的资金来得慢了些，东星航空的海外融资也并不顺利。

在借款三个月之后，眼巴巴望着的兰世立只从谢小青处拿到了8550万，远远解不了渴。而由于金融危机的爆发，东星集团的海外融资最后也不了了之。

没办法，高利贷还是要还的，兰世立只能将东盛地产的股权转让给融众集团。

湖北商界最旷日持久的官司，由此就在兰世立与谢小青之间展开。

兰世立向法院申诉，抵押东盛地产是为了拿到借款，但谢小青的3.15亿贷款，只给了8550万，而谢小青骗取东盛地产开发的光谷中心花园，赚了十几亿。

谢小青则一直坚称抵押程序合法，除去光谷中心花园项目的欠款与民间纠纷，8550万的价格合情合理，而且光收拾光谷中心花园的残局，就已经花了二十多亿。

孰是孰非还没闹清楚，东星航空已经扛不住了。在资金链断裂后，许多机场都不愿意给东星航空的飞机加油，濒临解体。

在此关头，武汉市打算引入国航重组东星，但兰世立不想失去东星航空的控制权，拒绝了这一提议。

2009年8月，东星航空被法院裁定破产。

 

10

就在兰世立乱战的同时，阎志找到了新生意。

2006年底，黄陂区计划将盘龙城一带打造成商贸物流基地，正寻摸土地的阎志与黄陂区一拍即合，准备将“汉口北”建设成新的汉正街。

不过，此时的汉口北荒凉的很，甚至连一辆公交车都没有。

不少人看衰这个项目，连银行也不肯贷款，执拗的阎志一定要干，掏出全部身家，把东拼西凑来的2亿元全部投入。

2009年，汉口北正式完工，阎志带着亲自培训的一批员工到汉正街招商。在短短十五天内，2000多间店铺就被抢购一空，销售额达到5亿。

一年之后，武汉长江二桥桥头硕大的广告牌上，没有产品，只有4个大字：感谢武汉。

整个江城陷入热议：是谁这么大手笔，拿着每个月50万的广告费，只为说一句感谢？

不久，大家才发现是阎志做的，他的理由也很简单：没有武汉的高速发展，就没有卓尔。

2011年7月，卓尔成为第一家在香港上市的武汉企业。

不久，阎志开始向资本市场发力，先是拿下了阳逻港，打通了汉口北的物流路线，又重资入股汉阳国资办控股的汉商集团，向全国布局。

也是在这年年底，湖北中博足球俱乐部濒临解散，准备签约转让给一家深圳企业。董事长王细南思前想后，还是心有不甘，他找到武汉市政府，开口问：我们武汉的足球队，要卖给深圳了，你怎么看？

市政府带着王细南找到阎志，想看看卓尔能不能接手，阎志当即答应。

在卓尔接手足球队的签约现场，万人欢呼。闻风而动的球迷们，打出了“卓尔不凡、汉军威武”的旗号。

2013年，阎志终于追上了前辈兰世立的脚步，成立了卓尔航空，并相继完成了对德国挑战者、捷克领航者两家飞机制造公司的收购，站稳了脚跟。

41岁的阎志，涌上了长江潮头。

 

11

阎志在崛起，兰世立在跌落。

2010年4月，兰世立因隐匿、转移经营收入，逃税5000万，被武汉市中院判处有期徒刑4年。

在狱中，兰世立写下了《东星18年》，为自己喊冤。他认为自己被捕，是因为武汉市政府想逼迫他将东星航空低价转让给国航。

同时，兰世立让侄女兰剑敏作为代言人，聘请律师，将民航中南局告上了法庭，开了民航历史上“民告官”的先例。

但东星集团最终败诉。

2014年，出狱后的兰世立并没有同牟其中、褚时健一样低调，自诩为“旅游业雷军”的他高调宣布进军旅游业。

也是在这一年，阎志拉来1号店的创始人于刚和阿里巴巴前执行副总卫哲，开始在资本市场翻云覆雨。

收购跨境电商“兰亭集势”，入股武汉众邦银行，推出“卓尔云市场”，收购“中农网”。

两年之后，疯狂出手的阎志问鼎湖北首富。

时间来到2017年11月，兰世立在公众号“东星航空”上发表文章，控诉新疆麦趣尔集团的三位李姓高管，伪造他的签名，骗取他在泰国东方航空的资产。

但在一片哗然下，剧情很快反转。

第二天，广州警方发布消息，称兰世立以诈骗的方式占有了麦趣尔耗费3.5亿元买下的泰国东方航空股份，以合同诈骗罪拘捕。

而在监禁状态时，兰世立花费5.5万买了一张香港护照，偷渡到新加坡，从此被国际刑警列为红色通缉犯。

这位前湖北首富的商海生涯，正式落幕。

也是在这一年，卓尔航空的第一架飞机成功下线，阎志毫无悬念地蝉联湖北首富。

而在疫情期间，阎志除了前期捐的1000万和大量物资外，还为武汉捐了整整十座医院，收治病人超过7000人。要知道，卓尔公司建的床位大约占了武汉总床位的1/5，实打实地解了燃眉之急。

阎志永远也没忘记自己是湖北人。

江山易主，有的人从云端坠落，有的人在平地崛起。

大潮争涌，前浪被按到水底，后浪呼啸到半空。

荆楚大地，谁主沉浮？

参考资料：

1、三峡工程论战风云录，新浪网

2、东星18年，兰世立

3、卓尔的故事：中国民营企业发展和转型样本，陈润

4、兰世立编织的“航空梦”又碎了，中国民用航空网

5、兰世立沉浮：从草莽首富到通缉犯的隐秘往事，中国民用航空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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