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的春天 | 新基建专题-技术圈

报道数字经济

定义转型中国

图：照相的老KING

泰伯网墨子苏 | 文

两会期间，有两位政协委员的建议被各媒体放在了相邻的位置。

“全国政协委员、济南市政协主席雷杰建议，扩大黄河流域国家中心城市数量，将济南增加为国家中心城市，增强黄河流域整体竞争力。”

“全国政协委员、青岛市政协主席杨军建议，支持青岛建设国际化创新型城市，推动我国区域科技创新协调发展。”

“山东济南，中国青岛。”这是当年的一句玩笑话，却也是济南人心中的痛。

现在的多数人眼中，济南是错失互联网十年的“后进生”，是城市名片缺乏亮点的中庸之城，就连承办的体育赛事也只到全运会的层次。而青岛，则是奥帆之都、国际化海滨城市，走出了海尔、海信、青啤这样的特大企业，单论知名稳压省会济南。

但谁还记得，济南曾是全国首个“中国电子商务试点城市”，建成了中国第一条商用信息高速公路，领先各大互联网厂商半步？

“一个老城，有山有水，全在天底下晒着阳光，暖和安适地睡着，只等春风来把它们唤醒。”

△济南的冬天

“到2020年底地区生产总值迈过1万亿元门槛。”

承诺是在中共山东省委机关报大众日报上刊登的，相关责任人为山东省委常委、济南市委书记孙立成，济南市委副书记、市长孙述涛以及济南市委常委、副市长郑德雁，时间是去年4月。

“最没存在感省会”宝座坐久了，济南也该起来活动活动了。

在达到“爆”的热搜热度也只能维持最多一周时间的互联网时代，“山东怎么了？”“济南还有希望吗？”却是常态话题。

山东虽然是全国GDP排名第三的经济大省，但省会济南过去十年的经济数据却不那么好看，甚至被称为“错过整个互联网时代”的城市。

如果把柱状图做成动画能够明显看到，从1999年到2019年十年间，济南和青岛的差距在不断拉大。甚至在合并莱芜之前，一度被烟台赶超。和原本该比肩而立的杭州、南京相比，更是差距巨大。

济南的发展，至少一半是和山东绑定的。

孔孟之乡山东在过去三十年，一直没有像其他地区一样聚力堆出一两个超大城市，而是寻求一种平衡之道，各城市发展速度相对平均。

在新出炉的GDP排名中，济南、合肥、西安三座省会城市分别位列19名、20名、22名，但西安的GDP首位度高达38.3%，合肥为26%，济南却仅为13.9%，GDP占比全国省会倒数第一。

另有数据显示，过去20年，山东省固定资产投资排名前四名的城市是青岛、烟台、潍坊、济南，省会仅列第四位。

青岛因其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备受宠爱，而济南则像是过去家中默默付出的“老大哥”，敦厚的让出资源，先让“弟弟、妹妹们”过好。

而现在，家里条件好了，“弟弟、妹妹”也都出息了，是时候重新出山了。

毕竟我大济南，当年也是着实风光过的。

那是1999年，济南还傲立在中国互联网产业的潮头。

中国第一块“中国电子商务试点城市”的匾牌，就是在那年6月颁给济南的。彼时，马云正在酝酿成立阿里，4年后才推出淘宝；刘强东刚刚拥有了自己的柜台，也是在4年后才尝试网上卖货；黄峥更还是浙大的学生，十几年后才成立了拼多多。

和当年张继升创立的百灵网相比，他们才是“弟弟”。

“百灵网始建于1998年初，同年5月15日正式上线，是当时中国最早开通的大型多媒体综合型门户网站之一，曾高居全国综合门户网站第六位。”这段介绍至今仍骄傲的挂在百灵网的官方页面，展示着往日的辉煌。

三联集团取“工、农、科研”三者联合之意，由当年的济南社科院、济南无线电三厂及山东5县7乡12个的11家乡镇企业共同组成。虽然立意高远，但三联集团却是“从负数开始的”，主体之一的济南无线电三厂当时亏损460万元，资产仅为106万元，濒临倒闭。

那是在1985年，南方的改革开放已如火如荼。

出身社科院的张继升敏锐的感受到了时代的进程，提出了“敢为人先”、“领先半步”、“进入无竞争领域”等现在听来都不过时的口号，并且也确实做到了领先半步。

这半步，就是在1998年5月成立了百灵网，建成了中国第一条商用信息高速公路——百灵宽带。这个时间，较新浪还领先半年，仅比网易、搜狐晚半步。高峰时，百灵网用户数量能够占到市场份额的60%。2001年，三联又上线了主要销售家电的网店SHOP365，比京东早了2年多。

可惜，由于当时互联网还不普及，很多人家都没有宽带，SHOP365不得不增加实体店数量以应对实际困难。市场环境尚未成熟，国企又有颇多局限，三联集团最终还是转走他路。

△当年的济南三联家电

从1998年开始，三联集中集团所能动用的巨额资金始投向固定资产领域，加入了房地产商的大军，当时其开发的阳光舜城占地8.7平方公里，号称长江以北第一大盘。

但2000年三联集团斥巨资开发的凤凰城项目，却成导致其衰落的转折点。

2003年5月27日，凤凰城项目被认定为当地政府超越权限，历城区政府发文宣布撤销2000年3月22日和4月7日的批复。自此，凤凰城项目遭到无限期搁浅，而三联用于该项目前期开发、村民补偿的资金却高达近5亿元，自此，三联集团一蹶不振。

出道即巅峰，巅峰即尾声，如今的的网站排名中早已不见百灵网的踪影，济南也错过了互联网发展的最佳时期。

事实上，90年代的济南还出现过浪潮、中创、轻骑、小鸭、重汽、机床二厂等一批国有改制企业。在当时，每一家企业都是行业中的佼佼者。只是，由于各种原因，名单中的多数都已倒在了历史长河中。

现在最值得一谈的，当属浪潮。

与“东荷”“西柳”隔路相望的济南经十路南侧，有两栋形似服务器的黑色建筑。一栋是浪潮总部的老楼，一栋是浪潮总部的新楼。这两栋楼身后不远的白色环形建筑群，是济南“硅谷”，齐鲁软件园。

△浪潮总部图示

“云计算+大数据+AI新型互联网企业”，这是浪潮集团给自己的新定位。和传统意义上的互联网企业不同，浪潮是从硬件起步，一步步从晶体管、电脑再到服务器、云服务，虽然没有享受到流量红利，却也稳扎稳打。

1983年3月，浪潮研发出了第一台我国自主研发的微机，当时的浪潮还叫山东教学仪器厂。这一年7月，孙丕恕从山东大学电子系无线电专业毕业，并于第二年进入了这家公司。到了1988年前后，浪潮微机在中国的市场占有率高达20%，那时候联想，还没开始组装机器。

1990年，时任浪潮副总工程师的孙丕恕做出了改变浪潮的决定——研发服务器。1993年，他研发出了中国第一台IA架构SMP2000小型机服务器，也因此被称为被称为“中国服务器之父”。

如今，浪潮的两大王牌——服务器和云服务，都已踩在了数字经济发展的潮头之上。

近日国际数据公司（IDC）发布的2020HI《全球人工智能市场半年度追踪报告》（《WorldwideSemiannual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Tracker》）显示，浪潮以16.4%的市占率位居全球第一，成为全球AI服务器头号玩家。

另据2020年底IDC发布的《中国政务云云服务运营商市场份额，2019》报告，浪潮云以20.3%的市场份额占比，稳居中国政务云云服务运营商市场份额第一位。

浪潮的确成绩斐然，但济南要做的是“数字之城”，是数字经济的新高地，必须要有更多的企业站起来，而优势企业不足，恰恰是过去数年济南绕不开的痛。

这背后原因有很多：政策倾斜度低，企业扶持力度差；城市知名度不够，缺乏名片效应；产业规划不清晰，尚未形成有足够竞争力的聚集区；营商环境相对较差，机制不够灵活；高校少、工科实力弱；人口红利减弱，净流出增加等等……

这些原因与济南的“弱省会”地位息息相关，这道难题，需要山东帮着济南一起来解。

申报国家中心城市是最重要的一步。

3月8日，山东省政府新闻办举行新闻发布会，发布“十四五”时期区域协调发展和城镇化建设的重点任务和举措，明确支持济南建设国家中心城市，做强省会经济圈，支持青岛建设全球海洋中心城市。

这是首次从省级层面，站在五年规划的高度理清了济、青关系，明确了“强省会”战略。

而就在去年1月的山东两会，政府工作中的表述仍然是 “支持济南、青岛建设国家中心城市”。

消息一出，济南人民几乎喜极而泣。有了省级层面的支持，济南“打造‘大强美富通’现代化国际大都市，打造全国数字经济高地、世界级产业基地、国际医养中心和国际文化旅游目的地”的一系列规划都将有的放矢。

在此之前，济南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

理清产业思路是第一步。既然已经错过了互联网红利期，那就另开新路，既然有浪潮，有国家超级计算济南中心打底，那就充分利用资源，赋能产业。

2月印发的《关于贯彻落实强省会战略的实施意见》中，能够看到较为清晰的产业规划路线。《意见》提出，济南将统筹推进数据中心、工业互联网等新型基础设施建设，加快黄河大数据中心、国家生态环境大数据超算云中心、浪潮云洲工业互联网平台、国家健康医疗大数据中心（北方）规划建设，打造“中国算谷”。

济南产业结构相对单一，工业比重大，这在过去十年或许是劣势，但如今却是优势。

在产业数字化浪潮中，未来城市发展中谁的工业基础扎实，谁就有足够的产业数字化基础。此外，济南在金融、医疗、生物制药、新能源等方面，也已有一定积累。

2020年，济南市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12.2%，增速达到“十三五”时期最高点；进出口总额同比增长23%，四个季度均保持在20%以上的增速，创下近5年新高；全市金融机构本外币存贷款余额双双突破2万亿元人民币，达到历史最高水平。济南市高端产品服务器产量同比增长35.2%，光缆、工业机器人、高温合金同比分别增长50.1%、24.6%、13.4%。

人口和规划也势必要跟上。

2020年6月，济南全面放开落户，成为全国第三个“零门槛”落户的省会城市。最新版的《中国城市流动人口社会融合评估报告》（No.2）对全国60个主要城市的流动人口社会融合水平测评，济南四个指标维度均靠前，综合得分位列第一，是唯一“没有明显短板”的城市。

之后，济南又确定了“东强、西兴、南美、北起、中优”城市发展新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