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一结束后的一些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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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0-28 04:03

博一的生活将在两三天后结束,马上就要开始博二的生涯了。两天前EMNLP被拒稿,难受了两天,现在缓过来了,甚至感觉很感谢这个拒稿,俗话说:“没经历过拒稿的博士是不完整的”。

至此,博一有了被accept的喜悦,也有了被reject的遗憾,这个经历还算挺完整的。而博一结束前的这一个reject,也让我一直以来浮躁的心冷静了下来,这两天边放空自己边反思自己之前很多的想法和做法,觉得确实自己还不是个成熟的科研人员,还是个愣头青凭着一腔热血在这个领域横冲直撞,对科研依然没有正确的心态,因此整个博一都比较浮躁,心态十分不稳定。因此在这里记录一下这两天的思考,也分享出来和大家共勉吧。

问题1:因为科研不顺/紧张,所以生活也一团糟

这是我长期以来的一种状态,回想了一下最近这好几个月,我一直把科研当做一种“短时间冲刺,短时间的苦日子,短期内的非正常生活”,就是说,我把“科研”跟正常的生活给割裂开了,这边是科研,那边是生活,现在我进入了科研状态,那生活我就顾不上了。现在想想,这是一种不健康的科研方式。

当科研脱离了生活

我之前做研究,都是做研究的那几个月,会完全脱离正常生活,人很邋遢,生活乱糟糟,人像个呆子,不喜欢与人交流,一天都闷在办公室/家里,吃饭随便瞎吃,运动?免谈吧,根本不可能去定期运动,家里也是乱糟糟的根本不收拾,甚至养的猫我都不太在乎,之前一段时间心情好还经常给它煮鸡胸肉,但近期科研忙了烦了,根本不管猫了,鸡胸肉?想得美,老子可没时间没心思给你煮。甚至猫砂都好几天忘了铲(现在想想真对不住咱家警长啊)。感觉自己在闭门造车,闭关修炼,似乎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一心想着,等我投出去了、等我中了,我就好好生活!我就好好拾掇自己!我就好好给猫子做些好吃的!我就开始热爱生活,开始时不时做做饭,开始经常收拾屋子,开始定期锻炼……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明明已经意识到我好久没运动了/没洗澡/没出门了....,但我就是因为科研上的不顺,或者所谓的赶时间,而对这些事情一拖再拖。

明明头发已经油地可以炒蛋炒饭了,还非得等到把这个死bug修复了才去洗;明明桌子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非得等到我把这个项目忙忘了再收拾;明明体测已经说我是轻度肥胖了,还非得等我稿子投了才愿意去锻炼;明明已经好久没去跟人交流了,人都像个傻呆子一样了,还非得等中了稿才有心情出去社交…

永远都是“等我XXX了,我就YYY”,这一次,等等党等到的只是更糟的生活,更差的状态,和等到最后依然没有任何进展的YYY。

其实,科研本身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如果生活的其他方面乱糟糟的,如果自己对自己其他方面(健康、社交、家庭等等)不满意,那么这些不满意也一定会影响我们的科研,让我们对科研的心态更加紧张,企图从科研中寻找一切的答案,似乎科研的成果才是对自己整个人的肯定。但其实不是这样的,人生重要的事情多了去了,科研只是其中一件,人越在意一件事情,越会耗费很多的精力在担心和焦虑上,也往往越难做好这件事。

上面这种心态,我已经太过于熟悉,我一直在等,等我做出成果了,我再去热爱生活。现在回想起来,显然这是本末倒置了,我们首先得热爱生活,才能热爱科研,才能做出让自己热爱的研究成果。因此,当我意识到我的生活的某些方面已经开始失衡了,我就应该马上去调整,而不是一切事情都排在科研之后。如果生活的态度完全被科研的进展所主宰,那么我们会慢慢丧失对科研本来的热爱,没有了热爱,做出来的东西可想而知也不会多好。

问题2:只会被动式地放松,通过不定期的“自暴自弃”来放松

说说我一直以来做研究的一种模式,其实上面也说了,我会把自己关进一个无形的笼子里,然后眼里基本只有这个事儿,但是研究总会遇到瓶颈,总会遇到不顺。然而我经常是会死怼这些问题,如果突破不了,就会浑身难受,不想干别的事儿。因此,那些消极的情绪会不断积累,如果瓶颈长期突破不了,我就会有一天开始啥事儿都不想干,只想打游戏,而且是一顿暴打,打到凌晨5点的那种,但是打完呢,整个人非常的难受,觉得自己就像个废人一样,这几天也往往顿顿点外卖,而且不按时吃饭,生活乱糟糟。但是经过了这么几天,我也会触底反弹,但更多的是感觉自己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得振作起来继续工作了。现在回顾起来,那种定期的“极端颓废状态”,相当于我自己身体的一个自我保护机制,感觉干不下去了,就自暴自弃了,相当于一种被动式地大脑放空,让我不去想和纠结我的研究,从最终的结果上看,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不然人可能就要抑郁了。

但我现在想,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大脑感到不行了被动地去进行放空呢?为什么不去主动地对自己进行减压? 这样,在放空的期间,人还能更加地舒服一些,不会心里很难受,不会自责,甚至方式也可以更健康一些。前一种被动的方式,虽然也起到了放松放空的作用,但会让我的科研生活的底色变得“悲凉”,而主动地放松,则可以让整个科研生活不那么压抑难受。

当你感觉到不舒服了,感觉到了瓶颈期,经过很多尝试没有什么进展了,你应该首先觉得,这就是正常的。然后你应该即时停下来,主动去转移注意力,做做别的方向,甚至自己先别工作了,停下来休息一两天,出去走走转转,打打球,健健身,看看文章写写推文,不要把手头的研究看得太重,不要因为科研这个你生活中的一部分遇到些困难,就影响你其他的生活部分,一定一定要觉得“遇到这些困难都是正常的,你这个困难算老几?老子该干嘛就干嘛,不会因为你这个困难而让整个人都难受!”,必须树立这种心态,这种“你算老几,凭啥吊着我”的心态,及时主动地去转移自己精力。

问题3:心里一直被deadline追着,无法沉下心来;ddl结束了,工作就结束了

这个问题提到了两点:

  1. 工作被ddl给追着,看着ddl就着急
  2. ddl赶上了,投出去了,好了工作结束了

这两点,实际上都是不正确的心态。然而我之前基本都是这样的。

被ddl追着跑

我有段时间仿佛感觉自己上道儿了,觉得做科研就应该是疯狂地投稿,然后收获reviews,然后再投。甚至想搞海投战术。正是这种心态,让我变得十分浮躁,就很难沉下心来,去细细探究细节问题,细细思考背后的原理,导致我前面这个投EMNLP的工作实际上还做的“意犹未尽”的就赶着投了,很多细节还没探索清楚。

现在其实我们越来越看中文章真正的价值和影响力,而非论文的数量。因此,认真打磨自己的工作,把工作做完善,再去思考投稿的问题,也许更好。虽然说很多问题只有投出去了收到review了才能被发现,但至少我们得做到自己满意了再投。

另外一点,就是我一直以来的一种心理,不知道别人是否相同。我只要投出去了,哪怕自己知道还有些东西没有探索完,我心理就是不想做了,ddl已结束,我从心理就已经给这个工作画上了句号。如果中了,那就完全画上了句号(所以我之前AAAI上GitHub上一些issue,一直都懒得去管),如果刚投出去,那至少在rebuttal之前,我是完全不想管这个研究了。

这就是被ddl追着的后果,会把ddl当成了研究的终点,即使你明明知道还没结束。道理不用多说,这明显就不是正确的研究心态,背离了科研原本的目的,我们应该是为了真正做出有意义的工作来,而不是急于被人承认。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越急,工作就越粗糙,反而越难中。

我决定从此(我先试试?)忘了那些ddl,AI的顶会其实挺多的,而且现在基本都混着投了,NLP的也可以投AAAI、JICAI、CIKM这些,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写完了再去想投什么会议。

当然,ddl的作用,其实是提醒我们加快效率,完全没有ddl去推动,也许对于拖延症患者,那可能一年都投不出去。所以我们依然可以有一个target,但是到了ddl临近了,如果觉得工作么有做完,自己还不够满意,这时就不要eng赶了,安安心心做完再投下一个吧。

问题4:总是拖着“重要但不紧急”的事儿

博一这一年一直想赶着投稿,也许是看到其他学校的很多大组,发论文就跟写博客一样,一年发个四五上十篇没问题,搞得我十分焦虑,所以我也想努力赶。而我一直都想好好把一个科研工作者的基本功给加强一下,却一直在拖着,心想“等我把这个研究做完,我就好好补补基础!” 何谓科研工作者的基本功呢:

  1. 代码能力,快速实现一些想法,复现别人的论文(写代码,看代码)
  2. 实验设计的能力,到底应该怎么做实验,到底如何把一个问题探究清楚(看论文,看书)
  3. 相关领域的研究都是怎么做的(看论文)

本来这都是博士日常需要做的事儿,但这一年,我因为急着投稿,急着想idea,急着去实现,导致对这些基本功的培养一直都很欠缺,这些基本功的培养,都是“重要但不紧急的事儿”。

时间管理四象限

长期拖着这些“˙重要但不紧急的事儿”,早晚有一天等这些事儿变得紧急了,你就发现自己跟不上了。所以,现在我是感觉自己还不够有底气的,因为我把时间大把大把地花在了琢磨idea、追热点上,导致长时间没怎么练习代码基本功,没有系统地看看教材和经典论文。其实本来这些基本功,应该是我在研究生,或者博一的时候主要任务,可惜我这个人一直不太能沉下心来做这种基础性的事儿,总是图刺激,图新鲜感,甚至在图捷径,这是我一直以来一个严重的问题。

因此接下来的半年,我希望自己可以沉下心来,趁着为时不晚,好好地打磨一下这些“重要但不紧急的”能力,就好比打游戏,我们需要不断强化自己的血量、蓝量、普攻输出,而不是一味得加技能练些花里胡哨的招数。

加强基础能力,让自己更有底气

以上就是对自己博一科研生活上主要问题的一些思考,做一个总结,希望自己能够真正做出改变吧:

  • 先学会热爱生活,才能热爱科研。千万不要因为科研不顺,就对生活的其他方面破罐破摔。
  • 学会主动去放松放空自己,不要等到身心坚持不下去了再去报复性放松。
  • ddl不是论文的终点和目标,沉住心,做出自己满意的工作再去投稿。
  • 从现在起,开始有计划地坚持培养“重要但不紧急的”科研能力。

新的学年,希望科研能够成为我真正热爱的生活的一部分,也祝愿各位科研工作者都能够像下图一样:

向往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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