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人民币的破与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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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8-30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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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5月，支付宝对部分用户上线了数字人民币模块，数字人民币钱包运营机构除了六大行外，网商银行也加入其中。这足以说明，数字人民币的本意并不在于取代早已成熟的第三方支付机构，而在于更高层面的金融稳定与货币竞争。
与2017年央行以“断直连”事后监管第三方支付机构的潜在风险相比，数字人民币的发行是一次主动出击，其后续影响也必定更为深远。所谓先破后立，数字人民币的破与立分别指向过去和未来，破的是悬而未决的现实痛点，立的则是日渐清晰的升维路径。
不破不立，数字人民币突破三大现实痛点
首先是破支付行业的割据状态，从而营造公平开放的支付环境。第三方支付机构是依托于网购而崛起的，并围绕支付场景向线下扩张，网络效应不断发展壮大。根据艾瑞咨询数据，2020Q4中国第三方移动支付交易规模增长至71.2万亿，而2019年支付宝和财付通占第三方移动支付交易的份额为93.8%，形成“双寡头”格局。
但是，第三方支付机构繁荣的同时却存在三大隐患，干扰金融稳定与安全。第一是信息黑箱，在2017年“断直连”前，第三方支付机构消费者交易记录并不透明；第二是备付金付息问题，第三方支付机构获取用户存放的大量流动性，却并不对此付息；第三为超范围经营，变相行使中央银行或清算组织的跨行清算职能。
如果说2017年的“断直连”是监管部门对于第三方支付机构潜在风险的事后应对，那么数字人民币的发行则更像是在监管与创新赛跑途中的主动出击，数字人民币可以让数据主权回到央行监管的传统金融体系之下，强化市场机制在货币流通过程中的作用。伴随互联网企业的流量与数据优势逐渐失效，零售层面的支付壁垒与市场分割将会大概率被打破，合资质的金融机构由此站在同一起点，开展围绕数字技术与创新能力的市场化竞争。
依托于互联网的第三方支付机构独有优势将被削弱
其次是破国际化对人民币的阻碍，与数字经济的金融基础设施相适配。虽然2020年中国已经是全球第一大贸易国与第二大经济体，但人民币的国际货币地位仍然比不上美元。IMF研究认为，当前美元的全球储备货币地位仍旧稳固，主要是基于其金融市场的开放深度以及过去多年形成的强大货币使用惯性，但是以史为鉴，以数字货币为首的科技进步或将成为快速挣脱惯性的重要力量。
数字人民币是央行的数字形式负债，其优势不仅在于提升支付效率，更在于降低基于中介机构的信用风险和流动性风险。当前，中国已在数字经济领域取得先发优势，如果能抓住机遇，从根本上提升人民币的国际竞争力，就有可能动摇美元的国际储备货币地位，降低对美元主导的全球银行系统的依赖。
最后是破政策传导的时滞性，提供由总量向结构的精准调控工具。传统的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以总量型为主，大开大合向实体经济的传导存在时滞，资金流向难以监测易引发金融系统的资金空转。数字人民币的推出将以自主可控助力政策直达。一方面，数字人民币实现了对发行货币全流程的监测，另一方面，数字人民币的可追溯性与可拓展性，为政策定向传导提供了技术支持。
破而后立，未来数字人民币的四大升维路径
第一，发行规模巨大。依托商业银行和第三方支付机构等各类支付渠道，并整合已经成熟的线上线下支付场景，数字人民币已经全面渗透。由于数字人民币可在事业单位作为各类补贴的形式发放，数字人民币的普及速度极有可能超出预期。公开材料显示，匿名情形下的数字人民币总余额上限为1万元，实名使用上限则为50万元，如要获取更高额度，可能还需要额外的登记手续，因此数字人民币主要覆盖的仍是日常消费需求。基于70%渗透率以及单人平均持有额度2,000元的假设测算，2030年数字人民币发行数量或超过2万亿，占基础货币比重约为6%。而从交易层面，数字人民币的年支付额或将超过20万亿，占社会总消费比重超过20%
基准假设下数字人民币发行与交易规模的学术测算
第二，促进传统金融机构数字化转型。数字人民币是适配数字经济的新型金融基础设施，随之也将促进国内金融系统的整体升维。一方面数字人民币将为全新金融基础设施的搭建注入新鲜血液，激励传统金融机构加速数字化转型。另一方面数字人民币也催生了“倒逼效应”，将倒逼传统金融机构在业务探索中引入科技元素，在注重优化客户端使用体验的同时，全面提升风险识别能力，开发适应于数字经济时代的领先金融服务。
第三，建立企业互信支付时代。过去几年出现的平台型消费互联网，本质着眼于提升传统经济活动的效率，且日前已呈现出流量红利见顶的特征。随着数字经济时代来临，以万物互联互通为核心的产业互联网有望成为新一轮产业革命的主导力量。产业支付与产业互联网相伴而生，基于产业互联网更高的数量级与机密性，产业支付也需给出相适配的新型解决方案。数字人民币所带来的支付清结算系统升级，恰好与区块链全程可追溯的特性耦合，可以打造安全、高效、互信的升维支付环境，激发数字经济的新一代潜能。
第四，在国际数字货币竞争中抢占先机。2020年4月，依托于互联网生态的Libra（现已更名为Diem）向数字经济时代的金融基础设施建设目标迈进。紧随其后的数字美元项目发布了第一份白皮书，提出数字美元可以在数字经济时代帮助美国维持美元作为国际储备货币的地位。新一代国际货币体系的升维竞争已然开启，而数字货币就是最重要的抓手之一。相较Diem和数字美元，数字人民币却是理想谈得少，落实做得多，当前已在多个城市展开试点，或将以先发优势弯道超车。一方面，数字人民币借鉴了Diem的互联网生态效应，立足于国内数字经济的既有优势，积极与领先的互联网企业合作，通过不同应用场景加速渗透；另一方面，数字人民币广泛吸取各国研发经验，在技术细节处不断打磨。日前，中国央行参与了BIS的多边央行数字货币桥研究项目，探索不同国家央行数字货币系统的互操作性，有望借此在央行数字货币的全球规则制定中掌握主动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