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掉铁饭碗,只身北上把砖搬

码农故事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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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3-30 21:35

年素清的第119篇原创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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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秦睦杰,1995年出生在山东的一座十八线小城,从小在父母“好好读书才能出人头地”的教育理念中成长,而我也总算没辜负他们的期望,于2014年考入河北的一所一本院校,读的是计算机相关专业。

对于这个专业,我谈不上热爱,也谈不上讨厌。高考填志愿的时候,完全是出于一番比较之下,似乎也没能够吸引我的其他专业了,所以就填了这个。而当我走进大学校园开始接触计算机这个学科的时候,我渐渐也被其吸引,甚至在一次编程比赛中得了个不前不后的名次,我把这个出乎意料的奖项完全归结为好运气。

大二大三上专业课时,授课老师常常向我们说起那些令他骄傲的、在北上广深的知名大厂里有所作为的学生们的光荣事迹,并鼓励我们将来毕业后去大城市发展,那里有更多的机会。

对于我身边的大部分同学来说,去IT产业发达的一线城市去搬砖似乎也是不错的出路,而距离最近的北京成了首选,我们学院每年都要为北京的互联网事业输送一批又一批的新鲜血液。而在这之外的小部分人,要么选择考研深造,要么家里有矿回家去继承皇位了,剩下的就是转行做销售或者考公了。

大三暑假,我在北京找到了一份实习,每天往返于通勤的地铁之间,格子间里的码农们把键盘熟练地敲地劈啪作响……我想,不久之后我的生活便是这样吧。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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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始终忽略了父母的力量。
大学前几年,他们并没有过多地询问我关于毕业之后的就业规划,甚至当我把要去北京实习的消息告诉他们时,他们还高兴地说:“男孩子就该出去长长见识!”所以我一直以为他们是支持我毕业后去北京写代码的。
当我北京实习结束回家的时候,他们却郑重其事地跟我讨论起我的人生大事——毕业后何去何从。当我提出我的想法、也就是我们专业大部分人的出路的时候,却遭到了他们的坚决反对。
我的父亲是市属事业单位里的一个办事员,职位虽然不高,但好歹是“体制内”。按照他的规划,我毕业后应该去考公务员,进入和他一样的体制之内。他说自己一直升不上去就亏在自己的学历太低,而我堂堂一本毕业,进去之后肯定能有个好的前途。退一步说,即使将来不能升迁,但贵在“体制内”,稳定,说出去也体面。在官本位思想极其严重的家乡乃至整个山东,他们一直认为即使在衙门里当个小喽喽,也比做领导的打工人强,至于创业做生意,除非做到上市公司的程度,否则在他们眼里比要饭的强不了多少。
面对他们的咄咄逼人,我几句话敷衍了过去,他们却认真起来,一会儿跟我说要买哪些书做哪些准备,一会儿说哪个局明年有名额,看看能不能找关系打点一二。不堪其扰的我第二天就返回了学校。
父母似乎对他们的儿子更了解他自己,知道我可能只是敷衍他们,便三天两头地给我打电话说考公的事情,一边鼓吹体制内的好,一边贬低打工、尤其是在互联网行业打工的坏处,他们不仅搜集了关于码农猝死、大厂裁员、中年危机的新闻时时在微信上轰炸我,还发动家里的亲戚们轮番游说我。在他们的狂轰滥炸下,我妥协了。当身边的同学喜提IT名企offer时,我沉浸在父母为我准备的考公资料里无法自拔。我的想法是,尽力去考,考上了固然是好,考不上总算给了父母一个交待,他们到时候也不能阻拦我去做打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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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意弄人,原本我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按照父亲的指点报了老家某个局的某个职位,并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学习去考试,没想到最后的笔试成绩竟然入围了复试,并在面试中脱颖而出,顺利被录取。
就这样,在父母的期待和欣喜之中,我在2018年毕业后,回到了我的家乡,成了一名“体制内”的员工。
虽然薪水没法与去北京做程序员的同学比,但是你懂得,钱少事少离家近,朝九晚五,请假容易,工作轻松。我的工作内容就是写材料,虽然作为一个理科生,写起作文来早已生疏,可贵在有模板。每当领导给我下达新的写作任务时,隔壁大姐热情地给我发来一个又一个往年的稿子作为借鉴。办公室气氛非常融洽,大姐们热烈地讨论着家长里短:昨天晚上吃了什么菜、二宝和大宝又打架了、xx路上新开的酒店是xxx家的亲戚开的,去了可以打折……大哥们盯着手机屏幕时不时向大家宣布xx股票的最新走势。
我常常回家后向父母抱怨工作的无聊,遭来是他们的白眼:知足吧你!让你去要几天饭你就知道这种日子的好了。
每天两点一线,在单位是写不完的材料、开不完的会,还有同事们的家长里短。有时候,我真的情愿去要饭,也不愿忍受这样的生活。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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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源于一件事。
我们办公室有个五十多岁的大叔,年纪摆在这儿,大家都知道他在等着退休。然而他一直在未他的退休待遇而唠叨不已:要是我的职级再往上提一点,那我就能拿xxxx的退休工资了,真是可惜啊!
我有时候要找他签字,他拽住我的胳膊说:小秦啊,你要好好干,不然将来像我一样,多可惜啊!
难道我真的要成为这个为了几百块退休工资而纠结不已的大叔吗?
不!
那一刻,我下定了决心要离开这里,我受够了!
毫无意外的,当我把这个想法跟父母说的时候,他们勃然大怒,我妈像看精神病人一样看着我:你疯了吗,你知道你这个工作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吗?要不是当初你爸求爹爹告奶奶,你能进得去吗?你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你对得起他吗你?!
为了稳住他们,我只好暂时压住了这件事不提。但是背地里,我其实在做准备了。
由于我已经毕业好几个月了,一直忙着写材料,以致于写代码都变得生疏了。于是我在网上找了个视频,跟着视频边学边写,并不断复习以前的知识。前后历时两个多月,我学完了整个课程,也重新温习了求职需要的相关知识,在同学的帮助下,做好了简历在一些求职网站上投递,在得到回应后,我向单位请了假去北京面试,这一切都是瞒着家人和同事偷偷进行的。
后面的事如你们所料,我在拿到offer后,在所有人的不解之中向单位领导提交了辞职,父母虽不赞同,终究默许了我的选择。就这样,我扔掉了铁饭碗,在2019年的5月份只身北上,入职一家互联网公司开启了我的搬砖生涯。
 
而现在,在北京快两年的我,工作也发展的不错,薪水较刚来的时候涨了不少。人生的路很长,不必把自己困死在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环境里。有人对我说:等你35岁被无情裁掉的时候会就会后悔当初的决定了。
我想也许是吧,但将来的事情谁又能预见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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