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给我妈打电话聊了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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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9-12 02:02

晚上,给我妈打电话,我爸前两天病了,前几年的大病虽然慢慢康复,但是因为年纪大了,身体机能也慢慢变弱,总是有一些大大小小的问题。


前两天我发消息给我爸,我说我们要进新房子了,虽然房子很小,我爸还是坚持说想过来看看,我经常跟我爸吵架,也经常生他的气,但是他还是很关心我,我也慢慢明白我跟他吵架的时候他突然来的一句「等你以后就会明白了」,确实是,长大了很多烦恼,我也慢慢明白生活的不容易,也不是所有的道理都能够讲得通。


我记得以前我爸跟别人吹牛,也会炫耀一下他年轻的时候。


比如说

----我会开车的时候,那小子还在泥巴里面打滚呢。

----这个速度的车,我刚退伍那时候,随随便便就可以跳下去。

----我以前在部队打枪,都是8、9环的。


确实是,年轻人都喜欢威风,都想当大哥,我还很小的时候,我爸就经常带人来家里喝酒,即使家里很穷,一小蝶花生米,都可以喝到半夜,他们喝酒的那几年,偶尔听说哪个村的谁谁因为喝酒过度没有了,也就是经过了几次这样的事情,我爸开始控制自己的酒量,那几年我跟我哥读小学,后来我妈妈也不在大伯家工作回家了,有了人制约,我爸就没那么放纵了。


前几天,我爸正式去办了退休手续,这么多年,我一直不知道我爸的工资是多少,然后我就问我妈,我说「我爸的退休金是多少钱呀?」我妈自己也很疑惑,说「我也不知道,看乘叠应该有几百块吧」。


我爸刚退伍的时候,因为那时候当兵就像现在读书一样受欢迎,而且当兵回来是有分配工作的,我爸刚开始分配在一个面条厂当厂长,但是因为脾气不好,老是跟别人吵架,就干不下去了,然后政府又安排去计生站去工作,我爸好面子,觉得计生局做的事情不风光,也不想干,计生局的领导上门央求了好几次,我爸都不愿意,然后又安排去守林场,做护林员,我爸也干不下去,后来就安排去做村主任,一干就是几十年,前几年得了一场大病才退下来。


每次聊到这里,我妈都是一阵唏嘘,说「你爸命不行,脑子也不行,当村干部那几年,别人来开证明都不知道怎么写,简单的证明都有十几个错别字,每次写完都要拿过来让我帮忙改,现在都干了几十年了,才开始会自己写证明」。


从我爸手下经过的大学生干部也都有好几个了,当时还有一个来我家里住,刚毕业的大学生,刚毕业出来历练一下,然后过一年就到市里面去工作了。


我妈说起我爸的整个职业生涯,就叹气「想当初多少人考试考上去了,考函授什么的,都到政府里面去工作了,就你爸干了几十年,还是一个村主任,刚开始考试的时候,也给他买了皮鞋,买了书本,买了衣服,什么都准备好了,就是考不上去,你说这不是命是什么?」


我爸是没多少能耐,也没有做出什么特别耀眼的事情,不过,他足够正直,很多人都说干村长早就发家致富了,但是我们家穷得不成样子,冬天的时候,冷得只能去路边捡矿屑来烤火。


当然了,有点好事,那几年有送来的一些救济衣服和被子鞋子,我妈都第一时间让我和我哥先选,真的太多了,有些也不合适,正常都是选到一些偏大的衣服,我记得有一件我和我哥都非常喜欢,穿了好几年,真的非常保暖。


前段时间,我爸妈老是吵架,然后吵架了,我打电话回家也是怪怪的,奇怪的是,这几天又好了,可能没有哪个女人像我妈那么在乎我爸,我爸想我妈脾气好一点,我妈希望我爸多待在家里多一些,吵了大半辈子,现在还在争,争了一段时间又好了,真的好奇怪。


每次想让我爸妈过来深圳这边看看,我爸总是说可以可以,然后我妈就说,你爸身体现在不行,在家好好休息,我家里的几头猪还要有人喂,确实奇怪,如果家里没有猪,那就会有鸭,没有鸭也会有鸡,反正是有做不完的事情的。


我爸给家乡工作了几十年,没有特别大的共享,但是也是勤勤恳恳,虽然没能带领大家发家致富,但是还算是平稳,有自己的苦劳,也愿意在他的位置上发挥自己的热量。


小学的时候,我还没起床,我爸就跟我说,我要出去上班了,那时候,我能感受到我爸非常喜欢上班,喜欢别人找他盖章,喜欢帮忙大家申请这个申请那个,每个街日子就待在街上等大家来找他。


哦对了,我爸管理的村子是一千多人,小学时候,我当组长的时候,我们小学老师跟我说「启发,你看你爸一个人管理了一千多人,你就管理一个小组,你要加油啊」。我们那边的一个村是大村,一个屯才是一个小村,很多人住一起的那种。


时间很短,我努力想变大的时候,爸妈都慢慢变老了,这也许是我妈嘴中一直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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